看着玩偶上淺淺的咬痕,關山越以為這是大白的示好,是給他玩的,隻騰出一隻手來,沒甚感情地哄道:“謝謝大白。”,随後敷衍地捏了下猴子,就将其放在了一旁。
被捏扁的猴屁股,随着棉花的回彈,又重新鼓脹了起來。
就像,大白因為咬牙切齒而鼓起來的腮幫子一樣。
耶耶!我哄不好了!
但關山越沒發現大白的小脾氣,依舊看着99+消息的聊天框。
黃阿姨剛剛把關山越拉進了家屬院的群裡,很快黃阿姨的女兒黃倩就加了他,之後手機裡就莫名其妙地多了一堆群。
雜七雜八的,什麼都有,潤大家屬院籃球群、羽毛球、遊戲群這種都算正常的了,還有什麼潤大家屬院代課群、約架群,一閃而過的還有潤大家屬院狗狗美容大賽。
它們都有一個共同點:沒有家長。
這是關山越沒見過的世界,鬧騰又廣闊。
令人生怯,又想去瞧一眼。
突然,籃球小群裡有人在艾特關山越。
飛哥天下第一帥:【@關山越你會打籃球不?大黃說你長得挺高的,咱六月底有個比賽一塊組隊不?】
關山越:【會一點,但現在六月中了,才組隊比賽會輸吧?】
不叫大黃謝謝:【向驚飛,再叫大黃就給姐死!】
不叫大黃謝謝:【小關,不是什麼大的比賽。阿飛個子矮之前在球場被嘲笑了,他單方面的複仇賽,沒人看好他,就沒能拉到幾個人。】
關山越瞟了眼大白團子的背影,還是同意與向驚飛組隊了。
孤僻如他,必要的時候,也是需要社交的。
至少他得知道附近哪兒的菜要便宜點,哪兒的能新鮮一點。
這狗養起來,是真費錢啊。
剛剛他搜過了,狗不能吃調料,狗飯看起來是沒什麼難度,每樣食材煮熟了就行。
難的是營養搭配。
黃阿姨也隻是看他沒養過狗,好心罷了,他不能總靠鄰居買菜做飯吧。
思索間,黃阿姨正端着狗碗走了出來,大白一下子就支楞了起來,屁颠颠地圍了上去大快朵頤。
黃阿姨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小越,牛肉我煮上了,等砂鍋的燈變綠,就能吃了。”
關山越點頭道謝,握着手機想給黃阿姨買菜錢,但目光掃到她耳側的玉墜,與脖頸處瑩潤華美的珍珠墜,又止住了,還生出了一分窘迫。
他想,黃阿姨不會要的。
最後,他還是選擇把手機藏在了身後,看着黃阿姨笑着離開的背影。
等大白吃完,關山越起身去給大白洗碗。
廚房裡熱煙未消,紗窗外的暑氣迫不及待地湧入室内,與一股蠻橫的香味相互絞纏沖撞,盈于鼻間。
關山越有些訝然,能有這般霸道滋味的,不應是狗飯。
他往前走了幾步,打開冒着熱氣的鍋蓋,鹵汁“咕嘟咕嘟”作響,炖得酥爛的牛肉在其中翻湧沸騰,牛肉裡的油與花都炖得極軟。
香料深深地融進了牛肉裡,使人不禁胃口大開。
視線再往旁移上一寸,便是一碗拌好的涼面,其上鋪滿清爽的胡蘿蔔絲與黃瓜絲,最上面是煎出了焦香的愛心雞蛋與烤腸。
想必是怕他不吃辣,辣油單獨備好放在旁邊的小碗裡。
見此情景,關山越握住狗盆的尾指忽地一頓,薄唇輕抿。
這分明是黃阿姨特意為他做的,不說是怕他推卻。
幹涸已久的心池微微泛起一陣漣漪,一圈又一圈。
炖熟的醬牛肉配上爽口的涼面滋味極佳,恰到好處的鹹香味在舌尖綻開,其韻綿長,燥郁憋悶的胸口不知不覺中就得到了一絲清氣。
而這碗面,同樣也能讓小狗不計前嫌,迫不及待地跑了過來,歪着小腦袋,直流口水,叫聲都歡悅了起來。
“小狗不能吃。”關山越空出一隻手來,撓了撓大白的下巴,看它仍舊不死心,他嘗試着捋平它頭頂上倔強的呆毛,順帶按下了大白蹦跶上桌的野心。
讨要未果,大白氣得鼻子哼哼,整張臉都皺了起來,再次氣呼呼地背過身去,仿佛一個巨大的三角白飯團,身後綿軟的尾巴時不時掃蕩着大理石地面。
尾巴拍地發出了“啪嗒”的聲音,更像是無聲的嘟囔與抱怨。
氣不到十分鐘,大白就悄悄歪過腦袋,頂着水汪汪的眼,望眼欲穿地盯着關山越齒間咀嚼的牛肉,不争氣地吸溜着口水。
“隻要你給我吃一口,我...我就原諒你!”
關山越裝作沒看見大白的小動作,但他不清楚自己早就在不知覺間,笑了起來,淺淺的梨渦蕩漾在臉頰兩側,若隐若現,眉眼溫柔。
聒噪的系統不由得停下了對大白喋喋不休的勸導。
等到晚間,夕陽垂落之際,靜了一下午的門口再次響起了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