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想的,但是...
“嘔。”
一片寂靜之中,響起了不合時宜的嘔吐聲。
或許她該離開,可是,她真的想吐。
不知道是不是沈皿盈的錯覺,随着自己那聲幹嘔,依稀感覺氣氛變得更糟糕了。
抱着馬桶,她莫名地有些愧疚,很怕因此給綁匪哥帶去什麼自卑的陰影。雖說她覺得對方根本沒什麼可自卑的。
她想吐,單純是因為食物中毒。
不曉得綁匪哥怎麼這麼安靜,怎麼沒有要出去的意思,沈皿盈縮起脖子,小幅度、小幅度地往那邊偷瞄,想看看他到底在幹什麼。
視線順着地面向上,落到小腿上,然後感覺再往上就不禮貌了,隻好莫名有點咬牙地低下頭,重新落回到地面上。
他的腳邊崩出去了幾塊玻璃碎片,鋒利的邊緣劃破了對方的手,帶着血。
這得是用了多大的力氣。
嘿嘿,砸了玻璃,可就不能砸她了哦。
“啪嗒。”
沈皿盈的耳朵動了動,她一直在找開口的合适機會,迫不及待地捕捉到了突然出現的聲響。
這聲音微妙得很,她差點就想問他是不是哭了,但怎麼想這話,都感覺像是在刀口上倒生理鹽水。
還好并不是那樣。
見他一直沒有反應,沈皿盈擦了擦嘴,垂下眼簾,自以為嗫嚅,但口齒十分清晰流暢地說道:“哥,你肥皂掉了。”
她沒有說謊,她不是為了緩解氣氛就說瞎話的人。
始終保持着坐地闆、低頭看地闆的姿勢,那塊滑下來的肥皂占據全部的視野,真的是太顯眼了。
背對,捂臉,沉默,科拉肯死了一般寂靜。
“哥,不撿一下嗎。”
沈皿盈沒有放過他。不過也覺得自己這樣有耍流氓的傾向,體貼地又跟了一句:“那一會兒我幫你撿吧。”
很有人為關懷,是繼續開口的好機會。
“哥,你放心吧,”她沉聲,雖然對面看不見,也還是挂上了坦誠自信的微笑,渾身上下寫滿了信譽感,“我光顧着看你那啥了,别的啥也沒看到。”
那邊突然很沉重的深吸了口氣。
沈皿盈以為是他手疼,畢竟那裂了的玻璃上沾了不少血,他身上還滴答着水,滲到傷口裡,不疼就怪了。
“我身體不舒服還想再吐會兒,這樣,你先出去穿衣服收拾傷口,至于掉在地上的肥皂,我一會兒幫你收拾。”
幫忙安排好接下來的流程,沈皿盈繼續和馬桶對視,同時也不忘讓他注意:“别踩上啊。”
踩上滑到,那就真指不定要看到什麼了。
她忙着把胃裡翻騰的吐出來,沒有看見那邊的男人什麼動作,不過倒是聽見了踩在水上走動的腳步聲,以及嘎吱一下的關門聲。
虛軟地站起來,沈皿盈心中充滿了懊悔。
沒想到國外街上的綠化帶竟然打毒,都沒有學校裡種的安全。早知道吃完這麼折磨,死還死不透,她今天就不出來了。
彎腰撿起地上的肥皂,沈皿盈環視了圈衛生間,屋子小小的,但是意外地很整潔。如果排除掉突發意外的洗臉池。
擰開水龍頭,用涼水抹了抹臉,她的狀态好多了。
沒死成,還遇到了壞好人。
她都不知道外面竟然還有别的活人,也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狀況。
目光不由得落在水池裡面,好像看見了個眼熟的東西。
章魚。外國人似乎對這種克蘇魯有很大的執着。
确實,不敢相信這麼大一個章魚碳烤之後撒上孜然辣椒面會多香。
...
沈皿盈從衛生間走出來的時候,科拉肯正坐在床上發呆。
他已經穿上了衣服,并翻箱倒櫃,成功在最角落翻出了備用的頭罩。
現在,不止是住處多個人,不方便的問題了。
還有頭罩。
壓箱底的頭罩,膠皮味十足。
他沉默地坐着,臉被新頭罩箍得疼,還被膠皮味熏得無法呼吸,把悲傷的事情回顧了個遍,就是想告訴自己今天其實也沒那麼慘。
直到沈皿盈打着哈欠回來,毫不在乎地越過他,躺回了裡面準備繼續昏睡。
閉上眼睛沒多久,感覺不對勁,又迷迷糊糊地緩緩睜開。
她看向科拉肯,差點以為自己食物中毒沒好就又得了鼻炎,現在分外在意自己的健康狀況:“那個,不好意思。”
“能保持一下距離嗎。”
“你頭罩橡膠味有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