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腐爛沼澤的威力和影響,二人還是過于樂觀了些。
蚊蟲雖然隻是普通,但繁多的數量與沼澤泥濘一相結合,還是讓人不煩其擾。
好在二人是修士,有着修士的應對方法。
玉禅有着一整套的衫衣法寶,防禦這些細小的動物不在話下。玉飛本來是受苦更多的那一個,沒有那麼好的家當,總不能時時刻刻用法術驅趕。但他在嘗試着使用了一下戒指後,竟然收到了奇效,蚊蟲靠近似乎都要瑟瑟發抖,從此免于叮咬。讓他不禁對戒指的珍愛,又更多了一點。
但馬匹就沒有那麼好運了,畢竟隻是代步的凡馬,還未走到一半便因此生病死掉了一匹,徹底淪為烏鴉與蚊蟲的食物,化為這片沼澤裡的又一小塊腐爛。
沼澤裡并沒有其他的動物,因此食物匮乏,從客棧裡帶的肉幹還是太少了。玉飛有時候幹脆嘗試就抓烏鴉吃,抓蟲子吃,但兩廂比較,還是大個蟲子的味道更好。
玉禅自然對這些下不了口。
正好,玉飛将肉幹和靈氣丹都留給她。
“哇......”一聲刺耳的鳥叫聲劃破天空。
是烏鴉。
腐爛的沼澤間,時不時地就有烏鴉在叫,仿佛在這片荒野中,隻有它與蚊蟲是這裡的唯二住客。
那些鳥全身黢黑,很難看、讓人作嘔,同蚊蟲一樣煩人,雖然時不時地聚集,但那點攻擊性對飛禅二人還是無用,隻是一路嘲哳,宛若報喪。
“好像巢靈的本體,就是三足烏。”玉飛盯着他們出了神,獨自喃喃。
玉飛首先得給自己一個交代。
如果上一段感情都還沒有結束,那麼有什麼資格就開始下一段感情?還是同玉禅。
所以,巢靈在玉飛的心裡究竟算個什麼?
玉飛一邊靜靜趕路,一邊默默思索着。
很難用三言兩語來回答。
要想知道這個答案,他就不得不拿陳欣來做比較。
陳欣也是妖精,愛過,分了,分得很決絕,玉飛對她有愧疚,為此還在心尖尖上留下了一道罪有應得的疤。回想起來,真是一聲歎息,還是留有不少遺憾的。
巢靈也是妖精,還是外表近似于仙子的妖精。
愛過嗎?無疑是對她抱有期待,甚至不再在意她的妖精身份......愛過嗎?
要分嗎?其實,玉飛是壓根找不到,還有任何不分的理由。甚至忍不住會告訴自己:“巢靈,老子玩過!夠了。”
會不會愧疚?不會!玉飛沒有沒有對她做出任何問心有愧的事。一開始,是禮貌拒絕;再後來,是沉迷其中......不能說僅僅隻有袒身相待,肯定還是有坦誠相待......結果卻是錯付。要愧疚,也應該是她才對。
那會不會遺憾?肯定會,玉飛可以幾乎想都不用想就給出答案。隻會覺得,二人相處的時間太短了,妖也罷、仙也罷都還隻窺見過一斑。是真的,還想了解她更多。想要好好欣賞她曼妙的舞姿,想要聽她探讨所謂思想與世界本源之道......如果,二者之間不突然冒出一個陳然。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
“哇......”烏鴉的叫聲在繼續。
“我怕我最後,會選擇悲傷的結局!可能傻傻地選擇,甯為玉碎不為瓦全。”更多的是這句話,不停地在玉飛腦海裡回蕩。時間都過了那麼久,似乎仍舊是難以做出決定。
甚至會擺出戲劇和典故,以期從曆史裡,尋找到正确的答案。
在白蛇傳中,許仙知道白娘子是蛇妖後,負了她,是個悲傷的結局。但後世的人們,還是更喜歡給他們安排的另外一段圓滿的結局,許仙因白娘子“水漫金山被鎮于雷鋒塔底”的付出所感動,有情人終成眷屬。
又比如唐明皇。後宮佳麗三千,什麼樣的美人沒有?要姿色有姿色、要清白有清白,但他偏偏選中了自己兒子的太子妃楊玉環,既不清白也上不得台面,但他就轟轟烈烈地獨寵了。
特别是這個唐明皇。玉飛以前實在讀不懂李隆基的選擇,将其簡單歸結為高位者的眼界超然、心胸寬廣,能容常人所不能容。不是麼?任誰經曆過三千清白身、三千稚子血的轟榨與洗禮,誰還會對那些小事情繼續在意?
所以,普通人斷然達不到那種高度,開開心心地做一個第三者。
“哇......”烏鴉的聲音在回蕩。其實有時候人的世界,也不一定都是生來就美。
......
“出了腐爛沼澤,前面就是荒蕪山嶺,應該就沒那麼多蚊子了。”
“竟然這麼順順當當就走了出來。”在二人的注意照料下,終于隻再多死了一匹馬。
“怎麼,順當還不好?”
“......”半響,玉禅還是接了話。“好,順當自然好。”但接了也像沒接。
“哇......哇......”隻有烏鴉的叫聲在荒野裡回蕩。
行程還在繼續,日子是比以前複雜了些,但好像并未因此變得更喧鬧。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