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建國還沒到家時給媳婦兒打了個電話,電話裡頭聲音嘈雜,還能聽到“八萬”等叫牌的女音。
“喂,啥事兒?”
孫建國氣惱:“你怎麼又在打麻将,快點回家,女兒出事了。”
孫媳婦一手摸牌一手接起電話:“大聲點,我這裡有點吵,三條。”
孫建國此時的暴躁情緒突起,他朝電話裡頭吼道:“女兒出事了,快點回家。”
電話那邊有明顯的停頓,能聽到應該是站了起來。還不等孫媳婦多說一句話,前方綠燈突然就亮起,孫建國挂斷電話猛踩油門揚長而去。
他此刻的心情很糟糕,握着方向盤的手心也不自覺的開始冒汗。他就這麼一個後代,沒了他家這碩大的家産又有誰來繼承。
脖頸處又傳來清晰的勒脖感,熟悉的呼吸困難又再次出現。後視鏡之下的眼睛有些帶血的殘忍,孫建國呢喃:“一切隻能怪你咎由自取。”
——
“轟隆——”
淅淅瀝瀝的雨滴從窗台邊如掉線的珍珠顆顆跳落,沈離歌慵懶的靠在懶人沙發上,天意如此,今天就不去擺攤了。
孫建國自昨天離開後就沒有電話打來,想必是他們夫妻二人還在商量。
沈離歌還記得從孫建國的面向上她得知:此事解決過後,孫建國的财運必定會由盛轉衰,且還會被天道反噬,終身倒黴相伴。
“呵——”,沈離歌輕笑,“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想拿别人當槍使,還得有絕對的實力才行。
一千萬,給了既不會讓孫建國心痛,也不至于讓他欣喜,屬于不上不下的那種。他大概也不會知曉,這是他最後一次的大手大腳了。
——
雨在下午悉悉索索的停了,接過葉凝打來的電話後,沈離歌才想起今日她還約得有飯局。
“要出去?不在家吃晚飯了?”,楚老将軍坐在沙發上聽新聞問。
沈離歌點頭,“已經跟葉凝她們約好了,爺爺再見。”
楚老将軍很欣慰自己的孫女能在京都有朋友,“去吧,玩的開心,到時候讓老高去接你回來。”
“嗯。”
今日這頓飯的組織者是石清,為了表示對沈離歌的感謝,位置定在一個比較高檔的餐廳。
沈離歌到那裡時,孟卿塵已經在門口等她了。
見到她的第一眼,孟卿塵立馬揚起笑容朝她奔跑,感情好的讓人一眼就覺得他們關系不一般。
石清偏頭問葉凝,“他們這是......?”
葉凝則一臉的姨母笑,朝她道:“噓,石清老師,有些話說出來就不對勁兒了。”
石清“噗嗤”一笑,明白了,她盯着葉凝道:“你可真是一個小機靈鬼。”
石清的脖頸上也挂着一張符篆,是孟卿塵所畫由葉凝代為轉交的平安符。雖然知曉是沈離歌的意思,但石清對那時孟卿塵的印象極好,便也邀請了他。
這頓飯四人吃的很愉快,石清走後,葉凝提出就在附近走走,消消食。
許是昨天一天都沒看到沈離歌,葉凝的話還挺多,朝她分享在學校裡的趣事。
走了好一會兒,前方燈光昏暗的胡同裡隐隐約約有打架的聲音傳開。
微弱的血腥氣被沈離歌所察覺,眼眸不為所動,但步子卻是邁了過去。
“我已經報警了,還不走,等着進局子嗎?”
“啊——”
“小丫頭騙子還挺能打,你給我等着。”
“走。”
等沈離歌她們趕過來時,恰好能看見那些四散而逃社會青年的背影。
昏暗的路燈下,站着一男一女,從背影看上去,年紀應該都不大。
還有一位穿着龍騰學校校服的學生躺在地上,渾身被吓得哆嗦。
注目站着的那位少年的背影,沈離歌蹙眉:有點熟悉。
“江辭?”,葉凝不确定喊道。
那站起的少年聞言身子一僵,扭頭就看見對面三人,瞳孔頓時緊縮,雙手不自覺地緊握。
他臉上不止有淤青,還有些冒血的傷口。
葉凝趕緊跑過去,咋咋呼呼問:“是不是之前那些人幹的,混蛋。”
幫忙的少女轉身回來,“既然認識,那我就告辭了。”
江辭點頭,說了一聲:“謝謝。”
少女停足,立馬望向江辭,“真要謝我,不如請我吃頓飯?”
江辭聞言呆愣。
葉凝倒是嗅到了不同的意思,她拍了江辭一巴掌,甜甜回答:“多謝面前這位小姐姐救我朋友,請吃飯什麼的,當然沒問題。”
“就是不知道小姐姐可不可以加個聯系方式,現在有點晚了,等明天再請。”
少女輕笑,正色道:“不用了,我随口說着玩的。”
“我剛剛從附近路過,恰好聽到這裡有打架的聲音,趕過來時他正以一敵多。又穿着校服,我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你們還是先随便帶他去個藥店處理一下吧。”
少女說完這句話,又看了眼那邊至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的另一個男孩,“至于你,若是有點良知,還是把小哥哥為什麼會打架的原因說實,免得他朋友們誤會。”
江辭眼波流轉,不可置信的瞅着面前的少女:她知道?
少女微微一笑,插肩而過。
葉凝此時也反應過來了,她問江辭:“江辭,你是因為什麼原因才跟他們打架的?跟那位同學有關系嗎?”
江辭看了那同學一眼,同學弱弱的,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江辭垂眉,“跟他無關,放他離開吧。”
孟卿塵倒像是想起了什麼,他着急比劃,“是不是他像我一樣被人欺負了,江辭你在救他。”
葉凝看清楚了,但江辭閉口不談,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下意識望向沈離歌:“離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