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遠山同陳叟爬山,一路忍不住問:“陳伯你這麼喜愛這花草樹木,為何不住在山上,山上想種什麼都能種,不必這麼費工夫搬回家。”
那個沒有屋頂的破院,勉強算是個家。
“我若是能搬動一屋子寶貝,早在山上搭棚住下。”陳叟雙手背在身後,熟悉的走在山路上。
“那也是,陳伯你年歲大了,搬動這些着實有些費力。”陳遠山聽到寶貝,想到他那一屋子,難怪别人說他是怪人,在他心中,隻怕這一屋的草木比珍寶還要貴重。
“就在那邊!”陳叟指着與昨日峽谷相反的地方。
難怪陳遠山昨日找不到他,别人說他最愛在這峽谷中找蟲子,他便信了,老實的在這裡從頭找到尾,也沒想到去别處尋一尋。
等去到了地方,陳叟指着兩棵有他腰身般粗的樹高興道:“就是它們了!”
目瞪口呆的陳遠山怎麼也沒想到,樹根原來是長得茁壯的樹砍去上面的樹枝。
“這可是好寶貝,你别看它枝葉繁茂,那樹幹快枯了,熬不過明年,這樹幹沒用,樹根可是好東西,多少女兒出嫁要尋這一塊好木頭打口櫃子,用上幾十年不會長蟲,放衣物還會有淡淡的香氣。”陳叟摸着寶貝一樣的摸着這兩棵樹:“可惜樹幹沒用了。”
“那我這就把它們挖出來。”陳遠山有些不明白陳叟費這麼大勁弄這幾個樹根,他有沒有待嫁得女兒,不過人之所以稱他為怪人,想法必是和他這個常人不一樣,撸起袖子就要開挖。
“這土層松軟,别看它長得幹,我挖了三日就能把樹根挖出。”陳叟頗為自豪。
“三日!”陳遠山心裡焦急,陳叟年邁需挖三日,他再快,這兩個樹根也得挖上一日,還想今日啟程,怕是要泡湯了。
焦急歸焦急,畢竟有求于人,陳遠山二話不說,拿起陳叟昨日藏在這附近的鋤頭便開挖。
樹根難挖,彎彎曲曲的根系,一鋤頭下去,砍不斷根,難怪陳叟得挖三日。
太陽火辣的挂在頭頂,陳遠山挖了大半天終于快挖出一個,這麼看來,最快也得明日才能回去了。
“小夥子,先歇會吧,這是我挖的山薯,吃飽了再幹。”陳叟從附近挖了幾個山薯,黃皮的皮上還沾着濕泥。
“陳伯,你每日就吃這個嗎?”
“老了,不中用,抓不住地上跑的,天上飛的更不敢想,隻能吃這個。”
“你等我一下。”陳遠山放下鋤頭,前後查看一番,便走進了茂密的樹林。
這裡人迹罕至,剛剛挖樹根的時候陳遠山便聽見熟悉的山雞叫聲,這裡應當有個山雞窩。
陳叟搜集了附近的枯枝枯葉,想着陳遠山可能吃不慣生的山薯,用枯葉烤一下。
剛把火點上,陳遠山便回來了,手上還提着一隻山雞。
“陳伯,你看我抓到了這個。”
“你小子真有幾下子,我在這挖了幾日樹根,怎麼就沒有遇見過?”
陳叟吹胡子瞪眼,他剛剛說挖了三日還是自誇,其實是挖了七八日了,别說這山雞,連條雞毛都沒見過。
“養蟲前我就是打獵的,這山雞一叫我就知道它躲哪裡。”陳遠山邊說邊把地上剛挖出來的土塊快速搭上一個簡單的小竈台。
“陳伯你把這些土塊燒紅,我去處理這雞。”
陳遠山找了處溪水,掏出随身帶的小刀,把雞處理幹淨,又在溪水旁挖上幾捧濕泥,把山雞裹住,用寬大的樹葉包着。
陳叟把土塊燒的已經發黑了,陳遠山又加了幾把樹枝把土塊燒紅,才小心用兩根樹枝夾出一半的紅土塊,把雞放進去。
再均勻的把剛才夾出去的火紅土塊放上去,蓋上剛挖出來松軟的土沙,像個小土包。
“等半個時辰便可以了,陳伯我們先吃這個。”陳遠山接過陳伯烤過的山薯,兩三下吃光,趁着等雞肉焖熟繼續挖樹根。
等他把樹根挖出來,小土包裡漂出一股香氣。
扒開土包,香氣愈濃,還在忙着撿被陳遠山砍斷的樹枝的陳叟快速的抽動幾下鼻子,忍不住靠近:“這麼香!”
“這是我養蠟蟲時那裡的村民教我的,他們以前下地上山,沒辦法帶上鍋碗,便就地取材,用這樣的方子做出來的肉汁甜美不,肉質也鮮嫩,不像烤出來那般柴!”
陳遠山剖開烤成黑褐色的樹葉,用石塊用力砸在在那泥包上,一陣讓人忍不住咽口水的香味四處飄散開。
陳叟眼睛一動不敢動的盯着陳遠山,他掰開燙手的泥包,露出油光黃滑的雞皮,那雞毛竟全沾附在那泥土之上。
“這個法子實在妙!”陳叟驚奇誇道,早知道有這樣的吃法,他上次賣草藥換了隻雞,拔了大半天的雞毛。
“陳伯,您試試看,沒有帶鹽巴來,可能味道有些差!”陳遠山把樹葉包裹住的大雞腿遞給陳叟。
“老頭子從來就沒吃什麼鹽…”
剩下的話陳叟已經說不出了,一口咬下的雞肉又嫩又滑,沒有鹽,雞肉裡的油脂香得咬了一口忍不住咬第二口,滿嘴的油香後隻有泥土和樹葉炙烤後的淡淡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