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英娘隔日一大早就讓周嫂把杜同的話帶給陳遠山。
這兩日被突然死去的蠟蟲打擊得如同在油鍋上煎熬的陳遠山猶如看到了希望,當下便來找杜同。
來不及見妻子一面,陳遠山與杜同商談了大半天,借着縣衙的馬與王捕頭立即出發去找那個怪人。
馬不停蹄的趕到,打聽了大半天,直到天色已黑,才打聽到了這怪人的居所。
陳遠山與王捕頭不敢多耽誤,到達那地方已是晌午,按耐住跳動的心,敲了大半天的門卻不見有人來開門。
“陳大哥,不會是沒人在家吧?”王捕頭疑惑道:“我去問下。”
王捕頭下了馬,左右張望,這怪人居住的院子殘破,牆頭上卻郁郁蔥蔥,院角還開滿了顔色各異有如拳頭般大小的花朵。
這裡三三兩兩幾座房屋,隻有一間靠得比較近的,王捕頭走出幾步,到了隔壁一家,敲了敲門。
“你,你們找誰?”等了許久才聽見吱呀一聲,門開了條縫,探出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婦。
王捕頭今日沒有穿公服,但他身形高大,眉粗眼闊,乍一看上去不怒自威,一般人見到先軟三分,這老婦人也是心中驚疑,有些懼怕的小心問道。
“老人家,我們是來找這個老伯的,請問你知道他有沒有在家?”陳遠山見狀也上前抱拳行禮後指着那怪人院子相問。
“找陳叟啊,他應該去山上了。”老婦看他們兩人雖高壯,卻有禮有矩,拉開了門擡頭看了看:“天這般晴朗,他定是上山抓蟲挖草去了。”
“請問老人家,可知陳叟往哪邊的山去的?”陳遠山連忙再問。
“你看,就在那!”老婦指着他們屋後,原來他們就在山腳下。
“多謝老人家!”王捕頭和陳遠山抱拳謝過老婦。
“王捕頭,你公事繁忙,我自己上去尋他便可。”陳遠山看着眼前的大山,也不知得尋到何時。
“這樣也好!”王捕頭的确是百事纏身。
陳遠山告辭了王捕頭,朝着大山而去,對他來說,從小在深山長大,攀爬這樣一座山不在話下,但是要在山裡找一個人就有些困難。
他一路攀爬,有路過的都去打聽一番,好在這陳叟真是遠近聞名,不一會就大概知道了他的穿衣外貌,還有常去的那處峽谷。
陳遠山爬了大半天山路,終于看到山民口中那處峽谷,開滿紅色的花,遠遠望去像山谷披了一條紅色絲綢,風一吹,絲綢高低起伏。
他口幹舌燥,卻不敢耽誤片刻,生怕陳叟在自己眼前錯過,可找遍峽谷都沒有見到那個頭戴草帽的老叟,就連個人影都沒有。
找不到人就隻能先回去他家中等待了,陳遠山便沿着來時的路返回,路上遇見小溪,才敢停下喝水洗臉。
陳遠山回到陳叟家中,還是木門緊閉,遠處夕陽霞光遮了半邊天了,很快天色就要變黑,一般上山采藥的都會踏着這霞光下山回家。
陳遠山站在花叢下等到日落才從自己下山回來的小路上看見一抹模糊的人影。
人影慢慢從自己這邊走來,步履沉重,陳遠山快步迎了上去:“您是陳伯嗎?”
那人影走近了才知道為何會走這麼慢,他後背上背着一大坨還帶着泥土的樹根,那樹根足有他一人高,壓得他都直不起腰。
“老朽是姓陳,你是?”
陳遠山幫他把樹根搬下後行上一禮:“我叫陳遠山,是養蠟蟲的,特意從陶文縣上來向老伯請教的。”
“養蠟蟲?蠟蟲怎麼了?”陳叟背這樹根快背過氣,有陳遠山接手,他長長松口氣後打量這個後生,五官硬挺,像個實在人,這才慢悠悠問他。
“無緣無故就死了一片,有見過那黑色蟲子同它一起,一開始還以為是它咬死的,後來黑色蟲子都抓走了,蟲子還是每日都有死去。”陳遠山一手提起那巨大的樹根,在陳叟吃驚的目光中與他走回家。
“你給它們喂食的是何種樹?”
陳遠山一一回道,不過幾十步路程已經将蠟蟲這些日子不明死去的所有都說給陳叟聽。
陳叟聽完沉默的打開院門,原來這院門并沒有上鎖,年久失修,不用點勁也推不開,難怪陳遠山敲門了,門像被鎖住一樣。
院子裡就像一個小小的森林,種滿了大大小小的樹木花草,隻留下一條得側身才能過的小路。
“陳伯,這樹根要放哪裡?”陳遠山看着小院沒有一處空地可以放。
“這裡放不下了,你幫我拿進屋吧。”
雖有些好奇,這樹根沾着泥拿進屋不怕弄髒,陳遠山聽話的小心避過樹枝,把樹根帶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