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輛車幾乎是側翻了一圈又一圈,先前白梅客以為的懸崖,其實陡坡下方還有幾道路段,隻是她誤會,卻也陰差陽錯地吓唬到了蘭棗。
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也難怪璇兒與順順會當即昏迷。
“我需要郎中。”白梅客道。
這其實超出了蘭棗的預料與準備,他先前隻打算留下白梅客一人,旁人的死活他不在乎。
但臨了卻一下子沒認出白梅客是誰,耽誤了點功夫,才讓她找到纰漏前來威脅自己。
想到這裡,蘭棗心情越發複雜,隻是到底保住白梅客的令更要緊些,否則他也不會隻被逼着記住白梅客熱容貌。
既然如此,另外三人自然現在也動不得,不僅動不得,還要好好地護起來。
護一個人一下子變成了護四個人,任務量變重,但酬勞卻沒變。
蘭棗開始有些讨厭起白梅客了。
但他還是沒有辦法拒絕白梅客,從小如此,面對要動腦子的事情,蘭棗并不擅長,下意識的,他選擇了最簡便最不用費腦子的辦法——聽白梅客的話。
他動作很利落,很快便将幾人安置下來并尋好了醫師。
幾人中安和傷勢最重,其次是白梅客,璇兒與順順更大的原因是因為受驚過度。
郎中診治包紮好後便出去了,沒一會蘭棗從外頭進來,手中拿了幾張薄紙,看到唯有白梅客一個靠坐在牆上還清醒着,眼中流露出幾分意外。
竟然這個時候還沒昏過去?身體可以啊。
不過既然醒着,蘭棗便将那幾張薄紙遞給了她:“這是她們這幾日要用的藥方。”
白梅客翻了翻,沒在裡頭見着自己的:“我不用吃藥嗎?”
她還覺着自己的傷挺嚴重的呢。
蘭棗不鹹不淡地看了她一眼,沒有了要動腦子的煩憂,他整個人看起來卻聰明了許多:“你的藥由我負責。”
畢竟這才是他最主要的任務。
“那你給我這些是……”
蘭棗看了一眼白梅客手中的藥方:“我記不住她們是誰。”
雖說藥可以熬出來,但總不能随便放到一個人面前——蘭棗還不至于随便到這種地步,他隻是想讓白梅客看了後,記得每一份藥對應的是誰。
得知對方的意思,白梅客答應之餘,卻也有些意外:“你連安和也不記得嗎?”
方才明明說了那麼多話,現在既然還是沒有記住人,白梅客不免有些懷疑,面前這人到底腦子長在了什麼地方。
就時霁來說,作為殺手也不能這麼蠢吧?
蘭棗看了她一眼,明晃晃地對她話裡話外的輕視表示鄙夷。
白梅客倒不在意他的想法,她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璇兒,又看向蘭棗,開口:“你……”想了想,又覺得有求于人起碼态度得好一點,“怎麼稱呼你?”
“蘭棗。”
對方很利落地回應,卻是由兩個不怎麼常見的字眼組成的名字。
白梅客愣了愣:“哪個蘭?哪個棗?”
這個問題有些無禮,對方橫了她一眼,卻還是硬邦邦道:“蘭花的蘭……棗子的棗。”
果然是很少見的名字啊。
但白梅客還記得自己問蘭棗姓名的緣故:“我想請你給她們找個更舒适的地方休養。”
就這樣躺在地上,白梅客有些舍不得璇兒。
蘭棗卻哼了一聲:“我若不肯呢?”
白梅客笑眯眯的,看起來卻格外可惡:“那我就自盡。”
“你!”
蘭棗沒想到這個時候白梅客竟然還能用這件事來威脅他,一時氣極,但他先前沒想到該如何對付白梅客,現在自然也想不到。
對峙一會後,到底還是他先敗下陣來,依着白梅客的話,為白璇等人尋了還算舒适的草榻休息。
而在此之後,白梅客卻像是尋到了蘭棗的命門,不僅處處挑剔要求,更是每每都用龇牙嚣張的表情挑釁他——隻是從不會在璇兒面前提起此事罷了。
一開始蘭棗還會很氣憤自己被這樣要挾,但到後來卻已經可以麻木地忽視她話裡話外的挑釁,面不改色地為她做好所有要求的事。
但即便這樣好用,白梅客也依舊心中留了個殘影,到底是誰派蘭棗來的?
蘭棗和時霁到底不一樣,他太不專業,也太随性,比起從小養大的時霁,更像是在哪裡雇的殺手,那麼,想要保護她呢?
而更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是,為何對方想要殺了安和呢?
這樣想着,某一日傍晚,蘭棗回來,面上竟有些凝重,他的目光在幾人面上轉了一圈,最後又落到白梅客身上——到現在他還是隻能記住白梅客的臉。
“得走了。”
白梅客皺眉:“出了什麼事?”
蘭棗看了她一眼:“秦鶴鄰的人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