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荔枝姑娘的解說,我終于感覺到,自己有從此擺脫過去陰影的可能了。如果我真的可以做到這一步的話,那該多好啊……”秋墨欣慰地說道。
“秋墨前輩,你的願望是?”黎芝忍不住問道,“你希望的是擺脫過去的陰影嗎?還是單純地希望彌補叔父的遺憾呢?抑或是其他的目的?”
“那當然是‘都有’啊!”秋墨說道,“我大概是希望自己從類似的經曆中獲得幸福,用這件事,來證明叔父的選擇其實沒錯吧。盡管,從實際意義上說,這種證明,是說不通的。但我就是希望這件事是可以做到的。”
“嗯,你不必解釋了,我已經明白你的想法了。”黎芝遺憾地說道,“因為是我教給你從這個角度去思考的啊……”
(你似乎找到了獲得救贖的方法。)
(但是,教給你這個方法的我,卻非常難過起來了。)
(或許,不僅僅是難過這麼簡單。)
(我還對你的快樂感到嫉恨,并且不由得對你遷怒起來了……)
但是,在秋墨心情似乎變得舒暢的同時,黎芝的心情卻不知為何變得極為惡劣。
“為什麼你要讓我知道這件事呢!”黎芝突然失控地大叫道,“這對我公平嗎?”
“什麼啊啊?”對黎芝突然爆發的情緒,秋墨感到不知所措,他問道,“荔枝姑娘你這是怎麼了?”
“為什麼你要告訴我這件事……你不說的話,我根本就不會知道!”黎芝大叫起來,“都怪你!你現在!毀了我迄今為止,對你所有的好心情和好印象啊!”
(這就是“暴怒”的感覺嗎?)
(好奇怪啊……)
(迄今為止,我從未産生過這麼強烈的“怒意”。)
(它讓我感到很陌生,就好像自己不再是自己了一般……)
(多麼可悲啊。我的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生氣,居然是對着自己第一個真正喜歡上的人……)
黎芝情不自禁地陷入了失控的狀态。
但或許是那宛若人偶般冷漠空洞的性格的影響吧,即使在如此憤怒的時刻,黎芝竟仍然可以冷靜地從俯視角度觀察失控的自己。
(隻是,這冷漠的意識,無法停止體内失控的憤怒罷了。)
“等等,冷靜一下!”秋墨焦慮地說道,“荔枝姑娘你先不要生氣,先把情緒平複下來再說。光是生氣是不能解決問題的,無論你怎樣發脾氣,我也無法理解你到底在生氣什麼的。隻有荔枝姑娘冷靜下來,好好說明白之後,我才能明白你的痛苦啊?”
“我……我想說我已經很冷靜了。我還想說,這種時候要我怎麼冷靜!”黎芝覺得,自己此時的樣子,大概堪稱“歇斯底裡”了。
秋墨困惑地看着黎芝,似乎在努力思索該說些什麼。
“仔細想想,你不是根本不喜歡我嗎!”黎芝叫道,“你明明是覺得,我和你之間的關系,是你叔父經曆的‘代替品’……對吧?”
“荔枝姑娘你在說什麼啊?”黎芝越來越生氣的同時,秋墨似乎卻隻是感到驚愕而已,他說道,“我怎麼可能不喜歡荔枝姑娘呢?我最喜歡的人就是荔枝姑娘啊!比我對叔父還要喜歡太多了!”
“這算什麼啊!!”黎芝聽了,更加生氣地說道,“有這麼比喻對比的嗎?我和你叔父,是可以對比的存在嗎?你這麼一說,不是正好坐實了我的猜想嗎?!對你來說,我是誰,根本不重要吧?對你來說,重要的隻是你叔父而已!你是為了找一個恰好也和你叔母有相似之處的人,然後和她談戀愛,走向快樂的結局,用這個治療你内心的創傷吧?”
(我的存在,隻是你療愈自我的“工具”嗎?)
“什麼啊……這不是荔枝姑娘剛才自己分析給我的嗎?”秋墨一頭霧水地說道,“你自己為我分析的内容,現在又問我‘是或否’的話,我又該怎麼回答才好呢?就是因為信服了荔枝姑娘的想法,我才會回答對的呀?但是,你現在難道不想讓我承認這一點了嗎?如果我承認‘你說得對’,你就會生氣。莫非,我不承認‘你說得對’,才是讓你覺得舒服的結果嗎?但如果我這樣做的話,豈不是對你的不信任嗎?我到底要怎樣做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