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頭被村長熱情地拽着手走，邊走邊拍他的手背說：“你也叫我馬叔就好，你們來了，這家裡熱熱鬧鬧的，我那婆娘能高興得睡不着。”

你們沒生養個孩子嗎？俞溯本來想這麼問，可他又看到了褚明袖警告的口型，他一時閉上了嘴……

“明袖，你娘子還在睡啊，要不要先叫她起來吃個飯？”村長媳婦将菜都端上桌之後問了一句。

“不用，給她留了的。”褚明袖提起桌上的兔子，把她丢給俞溯，俞溯順手又撓了撓她。

這頓飯吃的安靜順利，俞溯午後幫着曬了會兒藥草，本想跟着村長和他媳婦一起去村裡轉悠，但被他們攔下了，說午時太陽毒辣，等會兒給他這小身闆給曬蔫了。

他便與兔子坐在藥房門外，見時不時有村民進了院子，求診于褚明袖，大多都說自己胸悶氣燥，症狀竟是出奇的一緻，而褚明袖回回都從廚房裡搗鼓出一碗茶給那些人，頗有奇效。

“你想不想知道，那是碗什麼茶？”兔子懶懶地開口，窩在俞溯懷裡舒服得幾乎要睡過去了，無論身邊是誰，她似乎都能心大得毫無危機意識。

“褚大夫不會告訴我的吧？”

“說不定呢，且我跟你說個算不上秘密的秘密，其實褚明袖在山外的身份是個道士。”

“不是大夫嗎？不過他醫術高超，想來若是願意，在外應該也能做個很有名望的大夫。”俞溯有些意外，對褚明袖更加敬佩了。

“你是真不聰明還是裝傻啊。”兔子啧啧稱奇，又慫恿他去和褚明袖随便聊聊，不知道抱的什麼心思。

“你身體不好，但久病自然成醫，而他那神茶宣稱可治百病，不以此為由與他探讨探讨？說不定對你來說至少能強身健體。”

俞溯靜靜地聽着她講，似乎正在思索些什麼，并未回她。

直到太陽落下去一些，褚明袖才終于得閑，俞溯抱着兔子起身慢慢走到他身邊，“褚大夫，那個茶，能給我喝一碗嗎？”

“？”褚明袖疑惑地看着他，不理解為什麼他突然有這個需求。

“就是，我的身體素來不好，他們說你的茶包治百病，我也就想試試。”俞溯有些不好意思，又着急地擺了擺手，“要是不方便的話就不用了，怪麻煩你的……”

“這茶治不了人得的病。”褚明袖看了一眼兔子，轉身要走，又回頭告誡他。

“這句話就是你以為的那個意思，現在兔子都能吐人言了，那這世上為何不會存在神鬼。村子裡不安甯，你少打探，也少透露自己的真實情況，到了時候，我會帶你出去。”

第一回聽到褚明袖對他說的這麼一長段話，俞溯懵懵懂懂地站了一會兒，突然反應過來，所說的人非人得的病是什麼意思，他立即進了藥房，撐開窗戶，借着斜陽的光亮沾了茶水在桌上寫寫畫畫一些什麼。

兔子好奇地跟着看了一會兒便覺得無聊，原來是俞溯心神不甯，遂将自己覺得疑惑的地方在桌上寫下來，借此理清自己的思緒，這也本就因為他并非極為聰穎的人才，否則也不會光從命相上看，就能得出他要逾而立之年才會有出迹的機會。

但照戚柒所經曆的一切，他身上定有隐秘，隻是不知是他藏得太深，還是他真的自己都不清楚。

傍晚時分，村長和他媳婦回來了，正好見到了窗邊挺着腰闆書寫的俞溯，晚飯時他便開始問俞溯的家世背景以及學識。

若沒有褚明袖下午的提醒，他定然在村長的關切下将自己的身世和盤托出了，幸而他已有準備，隻留有自己準備進京趕考這一件真事，隻是他依舊看不出村長以及村子裡所有的人是否真如褚明袖所說，都已不是人。

但好在，晚飯依舊是褚明袖做的，他不至于在吃食上太過擔憂，有褚明袖在，他也心安了不少。

馬樸益笑着又從房裡拿出了一個酒壇子，往桌上一人放了一隻空碗滿上，唯獨到了褚明袖那裡，被他用手擋開了……

馬樸益笑了笑，有些尴尬，狀似随意說道，“既南江安才子文人要上京，大多路過幻溪山，隻是山路複雜難走，與你們一樣，偶爾有繞進我們這深山裡的靈渠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