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張牙舞爪的。你問問她,我何時答應過你賠罪我就既往不咎。”
趙元承示意她問陳婉茹。
姜扶笙轉頭看向陳婉茹。
陳婉茹想了想露出為難之色,小聲道:“他還真沒有說過……”
趙元承隻是露出讓她以為姜扶笙賠了罪就沒事的态度,并未親口許諾一定會原諒。
姜扶笙不堪忍受趙元承的戲弄,轉身向外跑去,氣惱之中踢翻了小幾前的冰盆,裙角洇濕了一大片。
陳婉茹跟上來勸慰她。
“金金,當初你确實傷了他的心,他憤懑難消也不奇怪。”
“誰情願那樣?”
姜扶笙用力擦去臉上的淚水。
陳婉茹看她:“當初你到底因為什麼離開他?”
那時候趙元承和姜扶笙已然談婚論嫁了,姜扶笙忽然反悔。
她初聽聞消息時不敢置信,一度疑心自己是在夢中。但姜扶笙到底為了什麼反悔卻從來也沒有和她提及過。
姜扶笙沉默了片刻搖搖頭:“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還提那些做什麼?”
陳婉茹見她不願意說,也不好勉強。
她正要再勸幾句,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朝她們走來。
那姑娘穿着煙粉色紗繡雲棉旋裙,滾着粉藍色的邊兒,看起來嬌俏活潑,眼睛卻紅紅的好像哭過。
“婉茹姐姐……”
她一看到陳婉茹便哭起來。
“小侯爺他……他怎麼這樣……把教司坊的人帶到這裡來了……我一點也沒看出來他是這樣的人……”
她抽抽搭搭地說着,不停地擦眼淚,傷心極了。
陳婉茹上前拉住她的手好一頓勸慰,這才目送着這位傷心的姑娘離去了。
不等姜扶笙詢問她便解釋道:“曹知事的嫡長孫女,在持曜的接風宴上對他一見鐘情。家境好,樣貌也不錯,奈何持曜他……”
她歎了口氣,似乎很惋惜。
姜扶笙隻當未曾聽聞,趙元承的事和她不相幹。
“好了,你也别惱了。裙子濕成這樣,可帶了衣裳?我帶你去換一身。”陳婉茹看她裙擺。
姜扶笙提起濡濕的裙擺,随着她走到一頂薄柿色的帳篷前。
“你進去等我,我去給你取衣裳。”陳婉茹快步去了。
姜扶笙進了帳篷擡頭打量。她還是頭一回見帳篷用這種鮮嫩的顔色,人站在裡頭好似進了夢幻之境。
帳篷内隻布了兩盆冰,燃着烏沉香。靠最裡側立着一張朱漆點翠喜鵲登枝折屏。
看這般布置應當就是供女客們更衣的地方。
“扶笙。”
陸懷川捧着一沓衣裳撩開帳簾。
“夫君,怎麼是你?”姜扶笙詫異:“婉茹呢?”
“我将好在馬車那處,便和她說我給你送來。”
陸懷川将衣裳捧到屏風後,轉過身溫聲道:“我幫你。”
他餘光瞥了一眼帳壁。外面高大的身影隻隐隐約約映出淡淡的輪廓,若非他早知趙元承跟過來還不能察覺。
他眸底閃過冷意。
這帳篷厚實,但離得這樣近,聲音是萬萬遮不住的。
“不用,你放那我自己來。”
姜扶笙纖長的眼睫撲閃了兩下,白皙剔透的臉一下紅了,指了指一旁的朱漆镂梅花方凳。
“娘子身上我何處沒看過?更衣而已,為夫幫你。”
陸懷川放下衣裳,便去解她衣帶。
“夫君别鬧,這是在外面,你快點出去。”
姜扶笙擡手推他,有些哭笑不得。
既是夫妻,自然也做過一些親密的事。隻是陸懷川素來内斂,從無孟浪之舉,青天白日何故忽然如此?
“那娘子親我一下。”
陸懷川扶住她纖細的腰肢。
“等會兒有人進來撞見了。”
姜扶笙偏頭躲他。陸懷川鮮少這樣不分場合,真是好不奇怪。
她沒有察覺帳篷外有骨節捏響的聲音。
陸懷川親在她唇角處,瞥着帳篷外陰影方向語調暧昧:“那娘子晚上回去給我親。”
“陸兄,你在哪?”
外面有人喚陸懷川。
“同窗尋我。”陸懷川松開姜扶笙:“你更衣,我在門口等你。”
眼見外面的人影不在了,他安了心。聽見方才的情景,趙元承也該收了非分之想才是。
“快去吧。”
姜扶笙應了,瞧着屏風外光線一亮又暗下來,知道他出去了才開始寬衣解帶。
褙子落下,鎖骨分明,薄薄的肩羊脂玉般膩白。
她低頭解開濕淋淋的紗裙,正彎腰從足下褪去,身側的帳壁忽然透進一股強光倏忽間又滅了——有人掀開帳壁鑽了進來。
姜扶笙下意識提起紗裙便要驚呼,一隻大手精準地掩在她唇上。熟悉的氣息漫天匝地将她困在其中。
“嫂嫂也不想表哥發現吧?”
頭頂低沉的威脅帶着淡淡的酒氣。意識到來人是誰,姜扶笙驚懼地睜大眼睛。
天日昭昭,陸懷川就在門口!趙元承、趙元承他是不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