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銀色面具的男人看着被從母體裡剖出來的孩子,看着那小小的嬰兒緊閉着雙眼,戾氣不由外露,一名死士跪在地上微微屏氣不敢吭聲。
“将這孩子好生葬了。”銀色面具人不再看這死去的男嬰,對于自己親兒子行為除了怒更多是滿意。
怒是可惜這死去的男嬰,滿意是因為兒子狠辣的行為。
死士低頭應道,“是。”
男人轉身俯瞰着死士,道:“裴家的事還沒解決嗎?”
那個莫名死在齊穎手中的裴明峰案子一直未曾了結,齊家怎麼肯理裴勇昏話,真讓自己死一個兒子。
死士道:“暫未,梁泊舟一直将案子打回刑部。”
“啧,麻煩!”
看不到面具人的表情但也能聽得出不愉,死士的頭又低了一瞬,此時面具人道:“穆北國君已準備好進攻大啟,先将裴家的事放一放,讓巳奴快速從梁珏身邊找出龍符。”
梁肅持有虎符,而龍符特殊,兩符合并等同先帝指令,可以讓當今皇帝下龍椅,隻是龍符被梁珏藏得太嚴,死士道:“如今梁肅回府,巳奴更加難以在鎮國公府行動,主君,是否需要将梁肅……”
死士以手示刀朝脖子一橫,面具人手在桌子上點了點頭,道:“嗯!”
死士得了命令便退了出去,面具人走到畫前,看着畫出了神。
*
幾日後。
上京幾個月前新開了一間秦記米鋪,梁思妤一直忙着看阿爹的賬簿,今日才得空來鋪子裡。
掌櫃見主家小姐到來,忙弓着身子迎接,殷勤地對着這個一看什麼都不懂的小姐,道:“小姐您來了,這是賬簿,您過目下。”
梁思妤微笑點頭接過賬簿,阿爹離開鎮國公府前就已經在上京打點好一切,她想學生意,阿爹便給了她這間米鋪,亦是不計虧損來讓她管理。
民以食為天,米鋪說好管也難管,難管的是米價,而百姓賦稅重,漸漸吃不起大米。
有時候那些可憐窮苦百姓拿着那點點銅錢來求次等米,梁思妤見其可憐,便算是以賣為送,這也便讓有些人鑽了空子。
這時一位身穿破舊補丁的老人家彎着腰走了進來,掌櫃連忙迎了上去,道:“這位老人家是來買米?”
老人家點點頭,又看向鋪子中的女子,見她穿着不凡,顫顫巍巍移步到梁思妤身前。
可憐道:“姑娘,行行好,老叟家中窮苦,兒子出城月餘,如今與家中婆子年紀太大不能外出打獵,家中米也吃完了,我這隻有五文錢,可不可以少賣我一些次等的米。”
梁思妤專心看着賬簿,越看面上越嚴肅,此時冷不丁耳邊一聲響,驚吓一跳。
見是一位年歲較高的老人家,滿臉褶子,手中捧着五文錢遞到自己面前。
米鋪最次等的米是十文錢一鬥,梁思妤看着他手中的錢,破天荒沒有答應,道:“老人家,您這銅錢不夠。”
掌櫃臉色一變,忙走到梁思妤面前,道:“小姐,這老人家看着可憐,不如幫幫他吧!”
梁思妤未回應,隻含笑将手中賬簿舉起,道:“掌櫃,勞煩你告知下,這賬簿總量為何對不上收入,如今賬簿裡少了五十兩。”
掌櫃知曉這間鋪子隻歸梁思妤管,欺她女子,所以在賬簿中做了手腳,卻沒想到梁思妤的心思會如此細,趕忙解釋道:“小姐,這幾月您送出去的米差不多是有這個數目。”
“小姐不會是懷疑小的吧?小的對老爺忠心,萬萬不敢貪了店鋪一點物品,何況銀兩。”
梁思妤搖頭,直白道:“這送出去的米我都有記賬,是以不計算在内。”
“況且我送出去的是次等米,為何賬簿中珍珠米、絲苗米和油粘米各少了将近二十斤。”
梁思妤又轉頭看向老人家,道:“之前鋪子隻要有窮人上門買米,掌櫃你的臉色可不像待這位老人家一樣和善,想必二位認識吧。”
梁思妤已經不止一次發現這掌櫃會對特定一些老人和善,她也沒有表露出來疑惑。
隻因初時學習鋪中的事情有些忙不過來,而鋪中賬簿掌櫃說是一季一看,她也信了,可如今賬目錯誤,梁思妤便不能放任這掌櫃繼續錯下去。
掌櫃見被發現,露出兇相,道:“你們這些小姐哪懂得百姓的苦,裝什麼好心送米,還不是不懂做生意才假意行善。”
鋪中有秦峘安排的打手隻做些簡單的打雜,為的就是保護女兒不被鋪裡人欺負,見掌櫃面露兇相趕忙護到梁思妤身前。
梁思妤見掌櫃不知錯,道:“我不追究銀兩和米的事情,但是鋪子留不得你。”
說完又拿了米袋裝了一些米遞到老人家手上,道:“老人家,我不知道你與這掌櫃是什麼關系,但這等行為是不對的,我不追究不代表日後他去别的鋪子裡做了這等事會被輕易放過。”
那老叟面上難堪連連稱“是”,接過了米袋想拉兒子走,掌櫃也不敢鬧得太過,梁思妤怎麼說商賈大家女兒,商官相護,終究不是他這個普通百姓能惹得起的。
梁思妤歎了口氣,看着掌櫃同老叟出了店鋪,剛準備繼續看賬簿眼神一轉看到一位婦人同一位年輕女子站在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