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中不乏年歲較輕的女子觀望這隆重的接親隊伍,女娘們眼中滿是驚羨。
莫說鎮國公府為親女出的嫁妝有多豐厚,就江家這娶妻的排場就知道有多重視新娘子。
即便身在二樓梁思妤也似能感受到那些女娘們心中羨嫉。
坐在對面的李立點頭準備退下,梁思妤突然想到什麼,道:“對了,那女子有了身孕,救她時勞煩小心一些。”
自那次她被黑衣人綁架受傷,便知道那些聽從命令的人若沒有特殊吩咐,那不管你是男是女都一同待之。
縱使哥哥安排的人不是那些黑衣人,但為了以防萬一,梁思妤還是叮囑了一番。
“屬下明白。”話剛落李立便看見人群中林楓,見對方失神站在百姓中拳頭緊握,不由歎息一聲。
梁思妤聽到李立那聲歎息,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心中一咯噔,李立感慨道:“終究是可惜了,林少卿一廂情願,流水無情。”
顧不得李立,梁思妤便急匆匆跑下樓,接親隊伍已經漸漸遠離自己的視線,梁思妤緩步走到還在失神的男人身側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林楓感受到身側站了人,隻是無心去理會,梁思妤道:“林楓,别看了。”
林楓心中怅然若失,縱使秦如眉嫁于他人,對所愛之人始終意惹情牽。
聽到梁思妤讓自己别看,便極力拉回早已失了魂的自己,自嘲一笑,道:“她說會考慮,隻是沒想到我在她心中隻是擦肩陌路人!”
梁思妤不知秦如眉和林楓走到了哪一步,也不敢去賭,隻能含糊道:“林少卿,等等眉眉,等等她!”
很多話,很多事梁思妤不能随意去說,就如秦如眉哪怕聽到她與江銘對話還是不信。
若不是眉眉先發現了那封信,縱使自己說了上一輩子的事又如何,不過是一笑置之。
林楓側頭眼中不解,道:“什麼意思?”
嘴唇微動,想說的話咽回喉間,梁思妤心含歉意,道:“眉眉嫁去江家也是不得已。”
話點到為止,林楓卻想到另一方面,聽聞南平侯和梁國公早有兩家結親的想法,秦如眉是梁國公的親女,也許眉兒嫁人是被逼的。
想到此林楓精神振作,難怪,難怪眉兒将身子給了自己。
林楓心中一時欣喜一時又憂,抱拳朝梁思妤道:“多謝梁小姐告知林某,在下先告辭。”
說完便朝某一方向而去,梁思妤望着林楓的背影,希望他對眉眉的情能等到眉眉和離之時。
落霞。
花轎停在南平侯府門外,江銘下馬,喜婆笑顔展開讓新郎踢轎門,江銘僵着笑容踢了一腳便站着不動。
喜婆趕忙掀開簾子将新娘迎出轎門背了出來。
入門需要跨火盆,喜婆将人放下,秦如眉跨過火盆同江銘拜堂後便被丫鬟扶了進去。
喜宴開始,南平候喜眉笑臉拉着江銘,官員道賀敬酒熱鬧非凡。
其中一名官員奉承道:“江世子乘龍配鳳,娶得佳人定要早早開枝散葉,讓江侯爺早日含饴弄孫。”
江平舉杯,道:“多謝許大人吉言。”
江銘站着不動,江平知曉這假兒子今日受了刺激做出那等事,側頭輕聲道:“公子,今日喜事,莫要再惹主君不快。”
話至此,江銘恢複表情,舉杯飲酒,一杯接着一杯。
月明如晝,南平侯府喜氣洋洋,直至三更衆人才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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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個時辰前,京郊别院。
沈臻坐在梳妝台前不複初時唯唯諾諾,整個人靡麗,手持金簪在頭上選着合适的位置,一旁丫鬟見狀連忙誇贊道:“主子容貌絕色,戴這金簪最合适不過。”
沈臻眉眼微擡,媚骨一笑,“貧嘴。”
剛打趣完思緒不由想到從前,自己曾經是江南一戶人家的養妾。
主家選中她,将她培養成合格的妾,目的就是為了日後讨好權勢送出去的物品罷了。
那年遇到江銘,沈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動了那個看似清風如玉實則虛懦不堪的男人,但好歹是官員之子。
這麼多年與江銘歡好還不抵他那可怕的父親能給自己滋味,沈臻隻求自己肚子裡是個男胎,隻有這樣她才不用提心吊膽地活着。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沈臻驚喜回頭,一看站在門邊的男人嘴角一僵,似是感受到自己表情不對連忙擡起笑顔。
“銘郎,今日你不是與梁家千金成婚,怎麼來到這别院?”
丫鬟退了出去,江銘看着她的臉,自打回來後這是第一次見沈臻,心中五味雜陳。
見沈臻慌張,道:“怎麼?臻娘見了我不開心嗎?”
沈臻走到江銘身前貼了上去,道:“臻娘怎麼可能不想見你,我是難過,難過銘郎成了别人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