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梁思妤都處于夢魇中,本是隻有梁氏夫婦和秦如眉不能靠近,如今連親生父母也害怕相見。
梁泊舟當日入宮向皇帝請了聖旨,将萬禦醫萬州帶回鎮國公府。
奈何梁思妤戒備心重,隻要有人靠近就會驚醒崩潰,導緻萬州也無法近身替梁思妤診脈。
沒法子萬州隻得先建議加重安神湯的藥方先喝幾日,待人戒備心降下來再來診斷。
梁泊舟亦是日日待在屋外陪伴着梁思妤。
如今鎮國公府裡的氣氛因自家主子出事而凝重。
流瑩端着剛熬好的安神湯進入屋内,見縮坐在床角的人兒,心疼喚道:“小姐。”
梁思妤因睡眠不好眼底泛青,憔悴不堪,整個人也瘦了一大圈。
自醒後她便一直待愣朝某一處盯着,見是流瑩進屋才有了反應。
梁思妤動了動身子,雙膝傷口和扭傷的腳踝在流瑩的照顧下逐漸恢複。
雙手朝流瑩伸去,梁思妤急急喚道:“流瑩。”
流瑩将安神湯放在小桌前,聽到小姐呼喚,急忙握住梁思妤的手任她抱着。
梁思妤抱住流瑩,整個人才放松下來,口中喃喃道:“流瑩,隻有你沒有丢下我。”
流瑩不明白小姐這幾日嘴裡的胡言亂語,隻知道小姐抱着自己念叨着她不曾丢下過小姐。
此時流玉也進入屋内,見流瑩抱着梁思妤冷笑一聲。
眼神掃向小桌上的安神湯未動便端起碗走到梁思妤面前,道:“小姐,該喝安神湯了。”
随即坐到床沿,流玉伸手撥開貼在梁思妤頰側的亂發。
流瑩見狀,道:“流玉,還是我來喂小姐喝藥吧。”
流玉沒有擡頭,隻是捏着銀勺轉動碗裡的湯藥,道:“小姐現在情緒不穩定,隻有你才能穩住。”
見流瑩輕哄着梁思妤,又道:“小姐抱得這麼緊,你哪裡能騰得出手,還是我來吧。”
流瑩聽流玉這般說,低頭看着小姐隻有抱着她才放松了情緒,隻能點點頭讓流玉來喂小姐喝藥。
流玉用銀勺挑起一點安神湯滴落手背上,感覺溫度适中才用帕子擦去藥汁。
将銀勺遞到小姐唇邊,梁思妤低眸看着湯藥并沒有立即喝,而是戒備地看了眼流玉,又轉頭滿眼信任看向流瑩。
流瑩點了點頭,滿目心疼,道:“小姐,這個是安神湯,喝完可以更好入睡的。”
“嗯!”見流瑩說可以喝,梁思妤乖乖點了點頭。
沒有喝流玉用勺子喂她的湯藥,而是直接從流玉手中接過碗一口氣喝了下去。
流瑩用帕子替小姐擦拭嘴角,待安神湯藥效上來,梁思妤抱着流瑩才安心入睡。
流玉見她乖乖喝下去,嘴角忍不住泛起笑意,端着木盤出了屋,見梁泊舟站在屋外俯了俯身。
梁泊舟看着碗裡不剩的湯藥,問道:“小姐今日情緒怎麼樣?”
流玉搖了搖頭,“好似更嚴重了些,現在小姐連奴婢也開始戒備,隻有流瑩能近身照顧。”
梁泊舟神情冷凝,對于梁思妤抵觸害怕親人,唯獨對着丫鬟信任而不解。
此時萬州提着藥箱進入竹柳院,見梁泊舟也在,拱手作揖。
“梁廷尉。”
梁泊舟亦是拱手回禮,萬州見丫鬟端着木盤站在梁泊舟身邊,道:“梁姑娘已睡下?”
流玉:“是,方才喝下後就歇下了。”
萬州摸了摸胡子點了點頭,又朝梁泊舟道:“這個病情實在是怪異,梁廷尉,梁姑娘從前是否遭遇過讓她萬分恐慌害怕的事?”
“往日沒有,隻是前幾日确實受過驚吓。”
“這樣!”
流玉還需要去準備梁思妤醒後所用之物,便朝二人俯身準備退下。
經過萬州身邊時微風吹拂,萬州忽然道:“姑娘等下。”
流玉停下步伐,轉身低頭不解萬州為何喚她,“大人是有何事要問奴婢?”
萬州笑了笑,“沒什麼大事,隻是想問下這藥梁姑娘是否按準時辰服用。”
流玉點了點頭,“是的,小姐用完膳後奴婢們便會将準備好的安神湯給小姐服下。”
萬州又摸了摸胡子,似是放下心,道:“那就好,那就好。”
“世子,現在是否可以進去替梁姑娘診治?”
梁泊舟颔首,道:“萬太醫,請進。”梁泊舟領着萬州入了妹妹的閨房,見皎皎抱着丫鬟才安心入睡,莫名苦澀一笑。
流瑩想起身讓世子,可她一動小姐便不安穩皺了皺眉頭,似有要醒的迹象,梁泊舟示意流瑩保持原有姿勢。
萬州坐下後替梁思妤把脈後神色越發凝重,過了許久才松開手收拾脈枕放入藥箱。
亦是不吭聲,流瑩見狀,忍不住輕聲問道,“大人,我家小姐是怎麼了?”
萬州并沒有回答丫鬟的問話,隻是看了眼梁泊舟便退出屋内。
梁泊舟掃了一眼沉睡中的妹妹,對流瑩道:“照顧好小姐。”
“是。”
出了屋子見萬州神情嚴肅站在門外等着他,知曉此地說話不方便,便同萬州去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