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是客,不如坐下陪老頭子說說話解解悶。”
老人話音未落,好幾人便從暗處現身,将楊妗妗與球球圍在中間。
打又打不過,識時務者為俊傑,況且這老人家身上确實沒什麼惡意,楊婉婉隻得抱着小外甥走到老人家身邊落座。
“二位小友是從底下上來的?小姑娘你年紀輕輕,武藝倒是十分了得啊。”
“家傳淵源,不敢在閣下面前賣弄,閣下的人才是真正的絕頂高手。”
這樣一批頂尖的高手,竟然心甘情願留在他身邊,隻做個平常的護衛,這也就正好說明一點,此人身份一定很不一般,江湖上不曾聽聞,那就隻有可能是世家高門。
大人之間的互相防備和試探,小孩子可不懂。
球球看見老人家的魚竿動了動,激動地說:“老爺爺!上鈎了,有魚咬你的鈎了!”
“喲!還真是,我這鈎上可沒有魚餌,今兒運氣真是不錯。”
楊婉婉沒有聽出了人家的一語雙關,忙捂住小外甥的嘴,生怕惹得人家厭煩。
“我家小外甥年紀小不懂事,胡言亂語的,還請閣下别跟他一般計較。”
老人把釣上來的魚甩上岸,那侍奉在側的少年取下魚,恭恭敬敬地捧到他面前。
“老千歲,請看。”
老人眯着眼睛看了看,搖了搖頭。
那少年随即欠身之後,走到岸邊,把魚放歸。
老人這次也沒有在魚鈎上挂魚餌,直接甩竿,繼續垂釣。
“小姑娘别緊張,我怎麼會跟一個不足三歲的孩童較真,況且他還長得如此玉雪可愛,我都有些可惜,當年年輕的時候,沒有娶一個好看的妻子,也生上一個這麼可愛的孩子。”
雖然面前的老人一直表現得很親切,但楊婉婉還是提心吊膽的,不敢随意搭話,有時候說得多反而容易出錯。
“小家夥,你叫什麼?”老人轉而與一直盯着看他釣魚的小孩兒說話。
長這麼大,頭一次跟陌生人社交,球球特别重視。
“爺爺,對不起,我還沒有取名,不過大家都叫我的小名,我叫球球。”
“有點兒意思。”這小家夥竟然還覺得自己沒有報上自己的名字不禮貌,老人心裡對他起了興緻。
“不必道歉,你這小名倒是、”老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接着說:“倒是與你這個人頗為相稱。”
球球努力吸了吸小腹,可惜并不頂用,他歎了一口氣,還是選擇放棄。
“果然,爹爹就是故意打趣我像顆球,根本不是什麼美玉的意思。”
“哈哈哈哈——”
想不到當初有過一面之緣探花郎竟然也有如此诙諧的一面,他還當林如海是多麼端莊穩重的一個人,甚至還誤解他有些迂腐,真真是看走眼了。
“你爹也不算騙你,球這個字,古人确實也用來形容美玉。”心情極好的老千歲,幫着林如海解釋了一嘴。
“老爺爺,那有沒有别的好聽的字,也是形容美玉的?”球球巴巴地望着他,打算自己的大名自己來取,省得将來别人一聽他的名字就笑話他。
“這個嘛……我替你想想。”
“還挺多的,懷瑾握瑜的瑾瑜二字,璞玉天成的璞字,瓒璎之家的瓒璎二字。”
這臭小子該不會是想要别人……楊婉婉都還來不及阻止,就聽見小外甥厚着臉皮跟人家提出了大膽的要求。
“爺爺,您能不能幫我寫下來啊?”球球壓根不知道他說的字長什麼樣,但是一聽都比球這個字要好聽!
楊婉婉心想,這麼冒昧,人家身份又這麼不一般,肯定會一口拒絕的,問題不大,自己得穩住。
“你想要我的字?”老千歲挑眉,饒有興緻地摸着自己的胡須。
“跟我求字的人不少,你是年紀最小的一個,不過你可知道,我的字,千金難求,你想拿什麼與我交換呢?”
“唔……我、我可以陪爺爺釣魚!爺爺你一個人多寂寞啊,我以後可以做你的釣友!”球球覺得自己這個主意簡直棒極了。
做了好朋友,那互相送些字畫什麼的,不是挺正常的,爹爹跟他的朋友之間就都是這樣的。
“你要做我的釣、釣友?這個詞倒是新鮮。”老千歲頭一次聽說。
“可是你會釣魚嗎?”
“我不會啊!”球球理不直氣也壯。
“但爺爺你可以教我嘛,我可聰明了,很快就能學會的!”
“嗯……”老千歲都有些佩服他的邏輯,“行,那你就在我這兒住一陣子,我好好教教你,如何?”
楊婉婉立刻抱着小外甥站起身。
“閣下這是何意?”
“婉小姨,爺爺說他要教我釣魚呀,你沒聽見嗎?”
“閉嘴!”楊婉婉一把捂上他喋喋不休的小嘴。
那老千歲抛出一樣東西,楊婉婉下意識伸手抓住。
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塊純金打造的牌子,上邊印有四個大字:安樂親王。
“你拿着這個牌子去找你那姐夫,他自然就會明白我的意思,去吧。”
“您是王爺?”
“本王的身份已經告知你了,也實在犯不着對一個三歲的稚子不利,他留在本王身邊,林如海說不定還得來感謝本王呢,對了,你要是再不趕回去,怕是就隻能給你姐姐姐夫收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