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小,怎麼不讓坐纜車啊?你看哪裡有這麼小的小孩在爬山的?這是武寺山,陡峭得很,要量力而行啊。”
“不讓小孩子爬,幹嘛收我們錢,還讓我們帶孩子進來?孩子付了票的!”
小店老闆:……
圍觀人群跟着聲讨景區态度傲慢,吳林第二次後悔沒有聽徒兒們的建議給古寺裝個電話。現在想打個電話回去說一聲都不行。
人群圍着,他總不能對手無寸鐵的老百姓動手吧?
“我懂點武,”吳林道,“可以複位娃子的腳。”
女娃家長上下打量吳林的深色中山裝,不屑道:“你說你會就會啊,弄壞了你負責嗎?”
活了一輩子,吳林第一次受到質疑,氣得臉漲紅。他深吸一口氣,對攔路的人群喝道:“讓開!”
洪如鐘的聲音,讓人群不自覺讓道。
這時,景區負責人到了,帶來了景區的急救醫生。
女娃家長卻又不許急救,嚷嚷着:“你們有行醫證嗎?治壞了,你們負責得起嗎?”
一個想治一個不讓治,然後景區負責人和女娃家長吵了起來。
吳林暗歎口氣,離開。不該有的緣分,不要強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
剛邁步,褲腳卻被扯住。緊緊的,讓他無法狠心掙開。
吳林側目看去,女娃子拖着脫臼的腿,趴在好些小石子的地上,緊緊地扯住他的褲腿。
“爺爺,我疼。”倔強的眼裡閃現淚光。
吳林知道這小小的緣分丢不掉了。他蹲下身子,正要為女娃的腳腕複位,女娃家長喊道:“住手!你負責得起嗎你?别亂動!”
“我會負責。”吳林冷聲道,銳利的視線盯得兩家長一愣。
但隻一瞬,年長的女家長冷笑一聲道:“你拿什麼負責?”指指吳林褲腳的補丁,“拿你身上的破衣服負責嗎?”
“我自己負責!”女娃子喊道,“我的事我自己負責——他們不是我家人,她是我後媽和她弟弟,和我沒有血緣關系,我爸出差了……”說着嗚嗚哭起來,“爺爺,救救我……我不想瘸腿,我還沒考上大學,還不能去見我媽媽……她會不能安息……”
是命數。
早上才知道夏薇的丈夫是葉家那幼時腿殘了的孩子,這會就遇上腳腕脫臼的孩子……
吳林邊燒青椒炒肉,邊回想着那女娃子堅強的目光。即便哭,對上後媽的眼神也淩厲。
哎,這都是命。
越看越像夏薇的堅毅,他怎麼能做到袖手旁觀?
好在腕骨複位得不錯,120的醫護人員到場檢查後大加贊賞,他才得以脫身。
緊趕慢趕回到家,他的好徒兒有急事走了。
到底什麼急事,等他回來的功夫都沒有了?吳林抓一把自家曬的紅辣椒殼丢入鍋裡,繼續翻炒。
滿廚房飄辣味,鑽入鼻間,直沖腦門。他忽然靈光一閃,鍋鏟啪一下敲上鍋沿。
很可能是孩子父親找上門,把他的好徒兒給擄走了。
他的好徒兒一身武藝強悍勇猛,但一顆心也是水靈靈的小女生。
周文說她容易心軟,可不,才能路見不平見義勇為。
吳林灑點鹽巴,翻炒幾下,把炒肉裝盤。而後倒入一瓢水到鍋裡,幾下刷洗幹淨。接着退柴留點火星子,飯菜擱鍋裡溫着。
麻婆豆腐不燒了,一個菜夠了。他得趕緊再去小店借個電話。
雖然周文有些話不是真的,但葉家小兒氣跑他的好徒兒是真的。葉家确實也豪門水深。
夏薇一個人倒還好說。如今揣着個小崽崽,可得萬事小心。
匆匆解了圍裙,走往後院出門。剛到菜地,一人影翻上牆。
“師父。”武德從牆上跳下來。
“……”要遊客也會翻牆,古寺也會成為景點吧。趁他不在家,廚房可以開野竈了。
“師父,您怎麼還來迎接呢?我還能不認識路嘛?”
“……手機帶了嗎?”吳林看看也翻上牆跳下而後站後門旁的黑衣人,拉武德回前院。
坐到石桌,武德拿一包堅果酥餅,撕開包裝吃道:“怎麼這麼多糕點?我吃不完。”邊說邊把紅豔豔的糕點,裝回腳邊的幾個孔禮盒裡,邊裝邊分類。
“那人是董事長的人嗎?”
武德點頭。葉風擔心他上了年紀開車累,派了個人幫忙開車。
“手機呢?”武德遞來手機,吳林接過道,“我打個電話,你去廚房吃飯。”
“哦,我把糕點裝好就去。”
“先去吃,别等冷了。燒了你愛吃的青椒炒肉,加了幹辣椒的。”
“那我先去吃了,”武德立馬起身,“糕點您放這,我等會來裝。”
吳林點頭,等武德轉過拐角,回堂屋旁的卧房,撥電話。
嘟,嘟,嘟——
“喂,小武啊。”全教練意外的聲音傳來,“怎麼想到給我打電話了?”
“我不打,你會主動說嗎?”吳林低沉道,“你老實說,我的好徒兒到底結婚了沒有?”
“師父,是您啊?”
“别岔開話題,快說實話。”
“是結婚了。去領了證,但還沒辦婚禮。”
“沒辦婚禮?我的徒兒是入不了葉家的眼嗎?”竟敢不給辦婚禮?他還活着呢!
“不是那個意思,是師妹說晚點辦。婚期定在三月中旬。想着過幾天通知您,您就打電話來了,哈哈~”
“哈個P!”最滑頭的一個,“快說夏薇是不是被葉家帶走了?”
“啊?”
“啊什麼啊?趁我去小店拿菜,把人劫走了是吧?”想想都氣,“你那個董事長是不把我放眼裡是吧?”
“當然不是啊,師父,我們都敬重您啊。”
“把我的好徒兒給綁走了,算敬重?快點讓薇薇給我打個電話。打到武德的電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