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換句話說,與他有關的事情,她就這麼在意嗎?
祁苑拍拍自己的臉,把頭蒙進了被子裡,試圖強行讓自己放空大腦,卻變得愈加難以入睡。
那幾天,她失眠了。
緊張的考試結束後,陳頌聲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
他最後望着書房的儲藏間裡堆了一地的書本和試卷,“砰”地一聲關上了門,從今往後,這些東西和他再也沒有任何關系了。
他拿到手機的第一件事是打開微信,上面的未讀消息真不少,但他全然看不到其他人,劃到最下面,是祁苑在四月二十五号發來的生日問候。
【生日快樂。】
【禮物已備好,等你出關。】
原來她記得自己的生日。
日期後面的時間讓他看了很久,正好是淩晨零點,她是卡着點發來的。
在他不會回複她的情況下。
祁苑剛吃完飯回房,點開聊天框,見陳頌聲給她發來兩個字。
【收到。】
【你現在可以放松放松了。】
她回。
陳頌聲還有一樁事兒沒完成,他可不敢放松。
【晚上帶着作業,老地方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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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頌聲的精氣神簡直不要太好,和上一次見他根本不是一個狀态。
祁苑就不一樣了,瞧着是挺好的,和平時沒什麼不同,但凡一打開書,或者作業本一翻開來,她的眼皮就開始打架,就差一頭栽在作業上了。
“怎麼我考試,你倒睡不着了?”陳頌聲聽說她失眠後,用手掌托起她的下巴,晃了晃她的腦袋。
祁苑哈欠連天,似乎頭有十幾斤重,無力地垂在那裡。
陳頌聲捏起她的臉蛋,拍拍她的背哄着說道:“實在困的話今天我們就不學了,陪我去外面坐坐,帶你看樣東西。”
太陽就要落山了,祁苑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她倒吸了口冷氣,眉心連跳了好幾下。
陳頌聲拿出那樣東西,是一本相冊,年代久遠了些,封面都褪色了,是宋歌昨天大掃除時在櫃子底下翻出來的,沾的全是灰。
他把它放在祁苑的腿上,這回祁苑稍稍清醒了點。
翻開相冊,映入眼簾的是兩個小孩子,模樣瞧着約莫兩三歲,皆穿了一身花花綠綠的衣裳,裹得像個粽子似的。
一個臉蛋紅紅的,手裡抓着比臉還大的棒棒糖;一個紮着倆小辮,騎在木馬上,臉上還挂着淚珠。
“這是……我和你?”祁苑兩眼一黑,差點沒認出來,太有年代感了。
這本相冊應當屬于高清黑曆史吧。
拉出來公開處刑嗎?
往後面翻,按照模樣推斷,這會兒應該上小學了,他們穿着校服錯開位置站在一片花圃當中。
還有很多,整本相冊裡全都是他們倆,沒有其他人。
“太醜了。”祁苑一邊翻一邊說。
陳頌聲偏過頭問:“不困了?”
“吓醒了。”
這麼難看的照片,無論給誰看了都得吓一跳,何況是她本人呢?各種色彩帶來的沖擊讓她此刻無比的清醒。
“你給我看這個,我倒無所謂,你就不怕它毀了你的形象?”
“毀我形象?”陳頌聲以為自己聽見了什麼,随即說道,“别人就算了,可貌似在你心裡,我的形象沒有好到哪兒去吧?”
差不多一年前,她說他醜,他記憶猶新。
祁苑想想也是,翻到後面,指着那張照片問道:“這是在哪兒拍的?”
陳頌聲看過去,畫面很空,他們牽着一隻狼狗,站在一片開滿鮮花的地方,右上角有一棵形狀很奇怪的樹。
形狀很奇怪的樹?
他覺得眼熟,看向身後,它就在倉庫的旁邊。那不就是他們現在待的地方嗎?那棵樹還是當年的樣子,形狀位置絲毫未變。
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同樣的兩個人,就坐在同樣的位置,中間隔了十年,就好像兩個時空重疊在了一起。
陳頌聲伸出手替她合上了相冊,語氣和以往有些許不同:“我考完了,兩年後是你,現在有什麼想法嗎?比如,想要考到哪裡?”
他很清楚,這個問題對她來說還早,可他還是忍不住想問,畢竟兩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不知不覺它就過去了。
提到這個,祁苑的眼睛裡折射出希望,她望着前面的湖水,緩緩說道:“暫時沒有具體打算,但我想去江南,很想很想……”
“想去看看江南的山水,體會江南的風土人情,親眼看一看文人墨客筆下的江南究竟有多美。如果能在那兒上大學,一定會是一次很不錯的體驗。”
陳頌聲安靜地聽着她,将自己的憧憬與期盼娓娓道來,他垂眸笑道:“江南很好,你已經有大緻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