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兒聞聲打開房門,果見啟絮撐着油紙傘正立當前。欣雲擡眸望去,不禁欣喜:“你怎來了?”
啟絮收了傘進屋,朝兩位主家施了禮道: “我見暴雨不止,公子又遲遲未歸,便尋了過來。”說着又見欣雲盤腿坐床,不禁一怔, “公子,您這是……”
欣雲扶憶晗躺下,繼才起身答曰:“憶兒早上被毒蛇咬到,方才又急火攻心昏迷不醒,我正欲運功替她調息。”
啟絮近前略一查看,又忽然出手封了憶晗幾處要穴。鄭氏見之緊張問着:“這是作甚?”
“夫人,奴婢想探探少夫人的脈。”
鄭氏知她精通醫術,因忙點頭又騰了個位出來。啟絮坐至床緣,伸手按着憶晗脈搏,好一陣過去,卻是凝眉未語。
“如何?”欣雲關切詢問。
啟絮未答,隻解開憶晗衣領端詳一番,才指着咽喉道:“頸部有傷。公子請看,此處有一小小紅點,不仔細看很難瞧出端倪。”
衆人湊了過來,果見如此。欣雲猛得憶起天野之巅比武情形,驚疑問道:“莫非是上次千羽的飛那一劍?”
“是。若奴婢沒有料錯,比武當時,對方應是在劍上灌輸真氣,暗襲少夫人咽喉。此招雖不立時要人性命,隻日後真氣漸自擴散,卻會慢慢将人折磨緻死,極其陰毒。”
鄭氏聽得膽戰心驚,顫聲問道:“那……現下如何是好?啟絮,我隻有這麼一個女兒,請你定要救醒她……”說着腿腳一軟,就要下跪。
啟絮趕忙制止:“夫人您别這樣,折煞奴婢了。”
欣雲亦扶鄭氏起身,勸道: “稍安勿躁,且讓啟絮好好想想,她自會有應對法子。”
話剛說完,旁頭蘭兒卻瞥見憶晗有些異樣,因指之說道:“夫人、姑爺,你們看,小姐可是在流淚?”
衆人湊近一看,果真如此,啟絮按着憶晗的手,試探性一問: “您聽見我等說話?”
憶晗眼珠子自眼皮底下動了動。鄭氏問道:“她聽得見,卻無法動彈,這是為何?”
啟絮詢問先頭其服用何藥,鄭氏一一答之。她聽完略一思索,斷曰:“頸部真氣為蛇毒摧化,加之所服湯藥藥性與之相克,才緻如此嚴重。”
“那如何是好?”鄭氏心急如焚,哽咽許久,方顫巍巍續問,“可……可有得救?”
啟絮看着憶晗,又擡眼望向自家主子,答了句模棱兩可的話: “可救,也不可救。”
鄭氏一顆心當即懸得更緊:“什麼叫可救,也不可救?啟絮,你說個清楚啊……”
“現下能治好少夫人的,隻有公子了。”
“此話怎講?”欣雲侃然正色問。
“少夫人喉中真氣至陰至柔,而她本身修煉的内功卻是至陽至剛,二者難以兼容。故需要有修煉溫性内功之人将此二真氣融為一體……”
“這不難辦。”欣雲成竹在胸。
啟絮卻續道:“隻真氣潛于少夫人咽喉,要成功導為一體,隻能……”她說着一頓,乃附主子耳邊低聲續言,“用口。”
欣雲玉指一僵,手中折扇險些掉了下地,乃面紅耳熱問道: “這……沒有其它法子麼?”
啟絮搖頭置否。
鄭氏不明欣雲緣何猶豫,隻覺憶晗危在旦夕,救人刻不容緩,因握着她手,急急勸道:“欣雲,憶兒是你妻子,無論如何,你定要救救她!”
欣雲粉頰盈暈,百般尴尬,因朝啟絮使了使眼色。啟絮立時會意,乃勸鄭氏道:“夫人,咱們且先出去,救人之事公子自有分寸。”又見其仍放心不下憶晗,忙暗使眼色,低聲囑咐,“切勿耽誤公子救人。”鄭氏這才會意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