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狀态好像不太對,我送您去看醫生。”陸新北明明自己已經足夠的疲憊了,如今卻還要擔心其他人。
臨琅丞不免覺得好笑,他拒絕了他的好意,然後搖了搖頭。“不用,隻是身體稍微不舒服,我坐一坐就好了。”
而且,他現在的雙腳也根本動不了了,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腦袋也昏昏沉沉的,連他自己都不确定他到底是怎麼跑過來的。
臨琅丞的抗拒再明白不過,陸新北雖然擔憂,卻依舊隻能随臨琅丞的願,隻是他一會看看那依舊亮着手術中的紅燈,一會又看看臉色蒼白好像馬上就要倒下去的臨琅丞,心裡又着急又無力。
終于,那一直閃爍不停的紅色突然有了變動,變成了空閑中的綠色。
陸新北瞬間就被這變化吸引了過去。
有穿着藍色手術服的醫生從裡頭走了出來,戴着醫用帽子、醫用口罩,橡膠手套已經被他脫下,手上散發着一股醫用消毒水以及硫磺皂的味道。
見到外頭等候的病人家屬,醫生摘下了口罩,對他們微微笑了下。
這一笑,立刻就讓焦躁不安的陸新北和臨琅丞都松了一口氣,因為他們知道這笑容的含義便是穆岘臣度過了危險。
“沒事了,已經度過了危險,馬上就可以轉進普通病房了。”醫生對他們寬慰地笑笑,“家屬麻煩去交個錢吧。”
臨琅丞與陸新北面面相觑。
“不是家屬可以嗎?我們是他的朋友。”陸新北詢問。
醫生有點驚訝,“可以是可以,但是最好通知家屬吧,之前那病人也是狠啊,非要自己簽字做手術,說什麼也不聯系家裡人。”
臨琅丞與陸新北都沉默了。
他們笑着解釋了兩句。
“他的家屬來不了,您看行嗎?”
“對,我們都可以簽,都是他最親近的人。”
醫生依舊沒有松口,畢竟要是出事了很麻煩。“好在手術沒出意外,但家屬還是得叫的。”
陸新北隻能推出臨琅丞。“這是他的同性戀人,可以嗎?隻是沒有扯證。”
醫生大約是看得多了,聽到這話也隻是上下打量了下臨琅丞,臨琅丞對他笑了笑,臉色很是蒼白。
“對,我是他的戀人,所以因為這個緣故,他跟家裡已經斷了關系。”
陸新北像看瘋子一樣看着他,大約在想他說起謊話來,還真的很厲害,好歹是個演戲的。
可能是因為臨琅丞的臉色過于蒼白,唇色又很不健康,眼神滿是空茫,讓醫生相信了他們的說辭。
他最怕的就是麻煩事,但是做醫生的職業生涯中總是會遇到林林總總的事情,讓他無奈之餘隻能歎息。
“雖說本人簽字是無效的,但好在手術很順利。”醫生頭疼,“先把他送進病房吧。”
見醫生終于松口,陸新北終于綻放出了燦爛的笑。“謝謝醫生。”
同時,他轉頭看向了臨琅丞,“太好了。”
臨琅丞也是松了一口氣,畢竟他能夠預見,如果他們真的通知了穆岘臣的家屬,穆岘臣一定會非常生氣,他是真的不想讓穆岘臣見到他們而影響到心情,而且最後倒黴的也還是自己。
畢竟還得他來哄着,想起之前那一次,他可是哄了好幾天,穆岘臣才終于散了氣,願意從公司搬回家裡,那一次所付出的艱辛,臨琅丞并不想要再感受一次。
不僅要付出腦細胞,還要付出身體。
穆岘臣對外是一副冰冷冷的模樣,在床上也是一副冰冷冷的模樣,但持久力卻與他那副禁欲的模樣全然無關,每次都搞得臨琅丞哭的求饒,弄得他每次嗓子一晚下來都是啞的。
這樣的生活,并不是所有人都受的住,可偏偏像臨琅丞那般身材瘦弱的人卻是受住了,倒也不是他的忍耐度更好,而是因為沒有比呆在穆岘臣身邊更加輕松的日子了。
臨琅丞沒有什麼太大的事業心,也沒有太大的能力,他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個人,最多高中以後長開了變得漂亮了些,其他的都和普通人一模一樣。
所以他知道不會有比跟在穆岘臣身邊更加輕松的生活了。
因此這不太理想的一點,臨琅丞也是能夠接受的,不過付出身體而已,有什麼難的。
穆岘臣在床上沒有什麼變态的嗜好,也不會讓他做羞恥的事情,做的時候規規矩矩,就如同他這個人一樣,規矩有禮,矜貴驕傲。
其實仔細想想,也沒什麼不好的。
正這麼想着的時候,穆岘臣終于被護士從手術室裡推了出來,臨琅丞也不好再想些其他的事情,趕緊跟上了護士的腳步。
他也終于看見了穆岘臣此時的模樣。
穆岘臣的腦袋被一層又一層的紗布纏繞着,紗布裡微微還滲出了一些血迹。
而他此時就那麼安靜地睡在那裡,冰冷的臉上因為沒有任何的表情而顯得更加冷酷了,而且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他的唇色有點過分的白,像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可是即便穆岘臣此時一副狼狽的模樣,但在臨琅丞的眼裡,他依舊是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