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铮微微仰起頭,一雙好看的狐狸眼凝視着西黎帝,将近日來發生的那些怪事一一告知于他,不過他倒是隐瞞了這些事中戚瑾出現的痕迹。
不若這般,天子生性多疑,若是讓他知曉了,怕是會因此懷疑上丞相府與此事有關。
待越铮說完一切,西黎帝翻着手裡的奏折,以及他們所遞上來的那份能夠佐證那些事的證據。
“最近那幾起命案,可曾查出了些什麼?”西黎帝望着站在下方的戚衡,問起了那商賈和那群護城河裡的死屍。
提起這個來,戚衡沉默半晌,他自知自己不太善于掩藏情緒,隻能垂下頭,說道:“回陛下,這幾起案子,牽扯甚廣,不似普通的命案。據臣所能查到的,與鄰國新興起的一個組織有着一絲一縷的聯系。”
“鄰國的組織?”西黎帝不由眼神一沉,他的國民因為他國之人死在了他的國境之内,這無疑是在以此舉來打他身為國君的威嚴與臉面。
“這皇城的護衛每日都在幹些什麼!竟讓他國之人混進了西黎國!”
怒從心來,西黎帝陰沉着臉,看着越铮的方向說道:“越铮,朕命你盡快查出燕京所潛伏的人,朕不想再看到有百姓因此喪命了!”
見他們應下後,西黎帝将那本奏折扔在桌上,眉心間滿是疲憊,朝着他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可以退下了。
禦書房的門也就此打開,範公公站在門口笑着将兩個人迎了出去,目送着兩人朝着宮門走去,便轉身回到了禦書房内。
看着西黎帝捏着眉心坐在書案前,範公公上前幾步,還沒待他出聲,西黎帝突然開口道:“範懷,你說朕最近是不是忽略很多事……真的是老了啊!”
範懷不敢應聲,眼見西黎帝忽然站起來,身影有些搖晃,忙伸手攙扶住他,耳邊響起西黎帝的一聲歎息。
“範懷啊,你還沒回答朕的問題。”
“奴才不敢妄言,陛下正當壯齡,又怎可稱老。”範懷心下一苦,臉上卻是帶着谄媚的笑。
西黎帝聞言,輕飄飄地看了範懷一眼,他豈會不知範懷是撿了他愛聽的話來說。
思及此,西黎帝透過窗,看着不遠處的宮牆,回想着自己這一聲,可能說來的事卻隻有一二,深深的無力與懷疑湧上心頭。
天映人情,本還晴朗的天卻忽然陰沉起來,燕京仿佛籠罩在一片黑霧之中,街上百姓看了眼天,腳步匆忙起來,心中皆有些莫名心慌。
上一秒戚瑾還端着手裡的水壺給院裡種的花兒灑着水,忽覺眼前光一暗,微擡的手上傳來濕潤感,下一秒雨珠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的聲音讓她恍然反應過來,忙将水壺放進花房。
可還沒等她從花房内走出來,雨勢便大了起來,迷迷蒙蒙地有些看不清外面是何模樣。無奈之下,戚瑾隻能揚聲喊道:“靈雅,你在外面嗎?我在花房回不去了!”
回音在花房内響起,好半晌卻沒聽到靈雅的回應,戚瑾不由有些心慌,怕是雨勢太大,靈雅沒能聽到她的聲音。隻能用手做喇叭狀放在嘴邊,再次喊道:“靈雅!聽得到嗎?你家小姐被困在書房裡了,快送把傘過來!”
話音剛落,雨霧中響起一陣嘈雜聲,隐約聽到了人走動的聲音,靈雅的聲音也在此時響起,“小姐,你等一下,奴婢馬上就過來,你可别悶頭往雨裡闖啊!”
聽到了靈雅的回應,戚瑾提起來的心這才放了回去,靜靜地坐在花房内,忽地一把傘從花房的門口遞了進來。
戚瑾眼前一亮,上前将傘接了過來,低頭準備撐傘的時候,笑着說:“還得是我們靈雅在,不然你家小姐我都沒法回去了。”
話音落下,卻未曾聽到靈雅的回應,等她再擡頭,便看到一個人撐着傘站在雨幕之中,發絲有些濕潤地貼在臉上。
看到來人,戚瑾的眼裡閃過一絲驚訝,愣愣地開口道:“郁深怎麼是你啊?說起來已有半月未曾見過你了,你是被哥哥派出去辦事了嗎?”
被她稱為郁深的人将傘微微擡起,發絲稍顯淩亂,眼裡透着她說不上來的情緒,薄唇微動,沙啞的聲音響起,“小姐竟知道屬下離開了許久……公子有事需屬下前往調查,這才離開半月。”
戚瑾對此不覺意外,以往戚衡也常常會派郁深或郗川出去辦事,隻是時日長短罷了。
“那你是還沒回去和哥哥彙報嗎?”
戚瑾撐着傘,走到了雨幕裡,看到手裡拿着傘朝着自己小跑過來的靈雅,朝着她招了招手。
靈雅走近後,才發現站在自家小姐身邊的原來是郁深,微微點頭示意,而後看着戚瑾,語氣稍顯責怪:“小姐,奴婢不是說了,以後澆花的事就交給奴婢就好了,你怎麼又跑過來澆花了,還被困住了……”
戚瑾伸手捂住靈雅的嘴巴,示意她不要說了,這靈雅什麼都好,就是太會唠叨了,念叨得她腦袋都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