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戚衡老是同她講,凡事切忌沖動。
越铮自是看出她的不自在與勉強,垂下的手不由收緊,他想去找她說清楚。
這個念頭湧上來,便再沉不下去。
越夫人在他身側呢喃的話他早已聽不清,他大步走向戚瑾坐着的位子,伸出手将她拉起來,拽着她出了宴廳。
而高座上的越夫人被他這一突然的舉動驚得呆坐在那兒,遲遲沒有出聲。
身邊的嬷嬷看了眼紛紛耳語的貴女們,不動聲色地輕輕推了推越夫人,見她望過來,眼神飄向下方的貴女們。
越夫人理了理衣裳,淺笑着說道:“越铮這小子不聽話,讓你們受驚了,今日這宴會怕是辦不成了,改日我再請各位小姐來府上小坐。”
她這話一出,下方坐着的貴女們互相看了看對方,心知這是送客之意,不便再繼續逗留下去,皆起身欠了欠身子,在丫鬟們的攙扶下朝府外走去。
待衆貴女的身影都消失在府門處時,越夫人這才松了一口氣,身子往後倚靠着,臉上也浮現疲态,“這樣的事再來一次我怕是要心力不足了,都怪那臭小子,若是早日告訴我,我便也不去辦這勞什子宴會了。”
嬷嬷聞言,在一旁輕聲安慰道:“夫人,我們得往好處想,公子懂得開竅喜歡姑娘了,豈不是解決了您心中一大憂慮,也省得您再去憂心他的婚事。”
“你說的也是。這心一直提着,突然松下來不免有些脫力,我得回去好生歇會。若是那臭小子來找我,你便随便找個理由把他給打發走。”越夫人說完,便在丫鬟的攙扶下往主院走去。
“你扯疼我了!”戚瑾嘗試着将自己的手掙脫出來,無果後出聲說道。
而聽到她喊疼,越铮停下步子,下意識松開了抓着她的手,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隻見那如玉般的手腕上此刻泛着紅意,看起來格外吓人。
心疼頓時湧上越铮的心頭,他垂下頭,無精打采地說道:“我不是故意的,很疼吧。”
說着他便想伸出手去碰戚瑾的手腕,她下意識的收縮動作讓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戚瑾握着自己被捏疼的手腕,看着整個人都散發着低迷氣息的越铮,她心中居然有一絲愧疚和心疼,但當她想到今日發生的事,她強迫着自己冷着臉。
“越将軍把我拉這裡做什麼,若是有事便說吧,民女還有事急着回去。”
越铮聽着她刻意疏離的稱呼,他苦笑着說道:“阿瑾,一定要這麼喊我嗎?”
聽到越铮對她的稱呼,戚瑾眼裡滿是震驚,身子不由微微向後挪動,“越将軍還是喊民女戚小姐吧,阿瑾這稱呼屬實太過親昵。”
“阿……戚小姐,我娘今日的舉動怕是讓你有了誤會,她沒有将你當作什麼靶子。她,隻是想好好看看你的樣子,和你相處一會。”
“民女與将軍夫人今日之前從未見過,你不覺得你這個解釋未免有些離譜嗎?”戚瑾卻好似聽到什麼好笑的話一般望着越铮,淡淡地說道。
“因為,她知道我心悅你,這便是理由。”
越铮靜靜地望着戚瑾,說出了他一直沒能說出的那四個字。
那四個字卻如一道驚雷落在戚瑾的身上,正準備挪動步子離開的戚瑾回過頭看向他,不太确定地問道:“方才是我聽錯了還是你鬼迷心竅了?”
“你沒聽錯,我也沒鬼迷心竅。”
越铮一步又一步地走到與戚瑾僅僅一拳之距,垂眸望着她,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那輕飄飄地四個字,卻振動了她的心。
“我心悅你。”
從初見到現在。
戚瑾擡眸,恰好望進他那雙此刻深情望着自己的黝黑眸子,眸子裡倒映着她的身影。她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越将軍此話當真?不是拿我尋開心?”
戚瑾想去相信,但她怕,很怕眼前的一切是水中月,輕輕一揮手就會消失不見。
聞言,越铮的手輕輕地搭在她的肩上,隻聽見他說:“你看着我的眼睛,你現在還覺得我是在拿你尋開心嗎?”
他話音剛落,還未等戚瑾開口,一個輕柔的吻落在了戚瑾的額頭上。
戚瑾愣神地看着忽地傾身過來的越铮,直到他站直身子,她才愣愣地伸手去摸自己的額頭,方才那個吻落下的地方。
“現在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