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越夫人見他這副模樣,多少也猜到他對于那件事怕是忘得差不多了,那事現在她回想起來都替他覺得又怨又無奈,但當時換誰身上發生這樣的事,都無法冷靜下來好好處理。
她悠悠地說道:“說起來,那事對你也算是一場無妄之災,誰讓你當初好的不學偏跟着那些纨绔公子四處跑,也不知道那姑娘是從哪裡碰到了你,也是孽緣啊,當時也不知到底你們發生了什麼事,那姑娘居然一頭往你這坑裡撲。”
後面的事不用越夫人多說,越铮也多少能猜到了,隻是這事還真怪不到他身上,但當時那甯國公家的小姐每天都鬧着要悔婚,這消息不知怎麼的,從甯國公府逐漸傳遍了燕京的大街小巷。
原本正一心歡喜準備着成親事宜的戚衡在聽到這一傳聞後,整日繃着一張臉,終是沒忍住上門想問個清楚。
那日甯國公沒想讓他見到那小姐,正好話哄着他時,被關着的小姐不知怎麼偷跑了出來,當着兩人的面,張口便說讓他趕緊解了婚約,好讓她如願嫁給越铮。
戚衡當時便臉色沉了下去,氣得他當場甩袖而去,回去後将自己關在屋子裡幾日未曾出來。
又過了幾日,他總算是踏出了房門,但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讓下人将當初兩家定親的信物送還給甯國公府,自此再沒提起過那小姐。
那小姐的舉止讓甯國公在燕京的名聲不太好聽,至于那小姐被送走不知是為了挽回名聲還是單純放棄了她。
越铮不由歎了一口氣,看着越夫人喃喃道:“所以戚衡他便是因為這件事恨上我了?這未免也太冤了吧,他甚至都沒有找我問清楚……”
“這其實也不能怪他,換誰快要成親了,突然告訴你即将過門的妻子愛上了别人要悔婚,心中自是有無限惱怒,難免牽連到身為根由的你,再者那之後你忽然開竅跟着你爹去了邊疆,他就算是想問也無處可去。”
越夫人雖心中也替自己兒子感到委屈,還是出聲安慰道。
“若是真是因為此事,那我可得找個時間同他解釋清楚,不然他怕是永遠都有個結在心中,也不會同意我和戚瑾在一起。”
越铮想明白後如是說道,趕巧明日戚瑾會來,他倒是可以借着送戚瑾回府為由去向他解釋。
聞言,越夫人沒再出聲,聽到他的話也隻是微微颔首,畢竟這還是兩個孩子之間的事,她也不好過多摻和進去。此刻她的心中滿是期待,期待着明日能見到她乖巧的未來兒媳。
翌日一早,戚瑾便被靈雅從被子裡薅了出來,見她還想繼續倒頭說,不由出聲輕哄道:“小姐,今日你要去赴将軍府的宴啊,可不能去晚了。等小姐回來了,奴婢多給您做些甜食可好?”
聽到甜食,戚瑾睜開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說道:“那說好了,我現在起了,你可要将那日酒樓裡的糕點做給我嘗嘗。”
“好。”見戚瑾這模樣,靈雅不由失笑。
直到坐上了往将軍府而去的馬車上,戚瑾仍舊有些許迷糊地呆望着前方,緩了好一會方才開口說道:“這宴我一定要去不可嗎?”
“小姐,您都坐上馬車了,總不能半路回去吧,這若是被别人看到說到将軍夫人那去,可不就沒理了?”聽到戚瑾的話,靈雅先是一愣随後無奈地回答。
戚瑾長歎一口氣,還好就這一次,若是日日都要這般起早,她覺得自己的魂遲早都要飄在空中。
說話間,馬車好似撞上了什麼東西忽地晃了晃,戚瑾的身子在這撞擊下往前倒去,驚得她一隻手握住靈雅的手,另一隻手則是抓住身下的木椅。
見狀,靈雅也是一臉驚吓,待馬車停穩後怒聲問道:“你是怎麼駕車的?若是摔到小姐可有你好看的!”
簾子外駕車的馬夫也是一陣後怕,聽到靈雅的怒喊,他一臉苦色地看着對面突然蹿出來的另一輛馬車,低聲說道:“小人知錯,但小人也沒想到旁邊那路會突然出現一輛馬車,那馬車它是……”
“那馬車是誰家的,怎聽你話裡還有幾分害怕?”戚瑾在靈雅的攙扶下坐穩了身子,聽出那馬夫聲音的不對,奇怪地問道。
“回小姐,是成王府的馬車。”馬夫看着對面的馬車上的成王府的标志,苦着一張臉回答,他覺得自己好像要活到頭了,居然撞上了成王府的馬車。
而馬車内的戚瑾聽到馬夫的話不免微愣,成王府的馬車此刻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想到她此行的目的,難不成成王府的小姑娘也被将軍府遞了帖子,但片刻後又搖了搖頭。
她白皙的手掀開那車簾,望了眼停在她馬車右前側的馬車,思考了會,微微揚聲說道:“府裡下人失禮,無意駕車沖撞了成王殿下的馬車,臣女替他向殿下請罪。”
話音剛落,成王府的馬車内卻傳出一個輕柔的女聲,“不知者無罪,不過戚小姐可得好好管教一下府裡的下人,這次隻是沖撞了本郡主,下次若是不長眼沖撞了陛下可如何是好?”
聞言,戚瑾便知道對方是故意讓馬夫撞上他們的馬車,隻是她這陰陽怪氣的語氣讓戚瑾覺得疑惑:自己何時得罪了慶和郡主,竟能讓她不顧成王,在這大街上便和她們對上了。
思來想去,她的腦海裡忽地出現一個念頭:難不成她是知道自己此行是要去赴将軍府的宴?但僅僅是這件事便能讓她做出這樣公然敲打戚相府的舉動,無疑讓戚瑾有些懷疑。
她沉默了片刻,同樣柔聲說道:“原是慶和郡主啊?臣女府裡自是會好生管教下人,隻是郡主這馬車怎還突然從旁邊沖了出來,若不是馬夫反應快,臣女此刻怕是一身傷地摔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