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戚衡忽而拔高的聲音,她仿佛受到驚吓地往後縮了縮,“哥哥,怎麼了嗎?”
戚衡自知剛才有些失态,緩了緩後,擡眸望向了她,神色莫名,“你去逛集市,怎麼會碰到他的?”
明明已經盡量避開兩人能夠見面的可能了,隻不過是放她出去逛逛集市,卻也能碰上他,這是什麼黴運啊!
戚衡無奈扶額,歎了口氣。
聞言,戚瑾發現自家大哥似乎在聽到碰到越铮後,整個人都有些奇怪,不明就裡:“哥哥,你和越铮是有什麼争端嗎?我看你很怕我會遇上他的樣子,是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嗎?”
戚衡一怔,而後連忙擺手否認,“你想多了,我怎會與他有争端。隻是擔心你會出事罷了。”
戚瑾半信半疑地望着戚衡,打量着他臉上的神色變化,想要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
可戚衡是什麼人,在官場混久了,自然對于将情緒隐藏這一招用的靈活,怎會那麼輕易将情緒顯于臉上。自然而然,從他的臉上戚瑾什麼也沒看出來,隻能垂頭喪氣地又縮了回去。
望着她這副模樣,戚衡也是哭笑不得,伸出手在她腦袋上揉了揉,柔聲:“好了,姑娘家打聽那麼多幹什麼?今兒個出去玩了,明兒個可就得在家好好念書了,明白了麼?”
原本看不出戚衡與越铮之間發生了什麼的就已經很讓人難受了,這時候又聽到自己明天又要被關在府裡念書,整個人頓時跟蔫了一般,有氣無力地趴在了石桌上。
突然,她想到了什麼,兩眼放光地望向戚衡,語氣略帶歡快,“哥哥,我記得昨天爹爹晚膳的時候說過明天要進宮的吧?”
戚衡挑眉,一時間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說起這個來,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他也想聽聽為了不念書,她還能想出什麼借口來。
她将額前擋住視線的碎發往後理了理,美目裡狡黠一閃而過,“既然你們都去了,爹爹總不舍得把我一個人丢在府裡吧,反正我也沒去宮裡轉過,不如明天也把我帶上吧?”
戚衡聞言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望着她,仿佛要看穿她一般。
他心知:明天進宮,那是因為皇上要給越铮接風,準備在宮裡辦宴慶祝此次抵禦外敵勝利。既是舉辦宴會,那自是可以攜帶家眷前往,隻是……
隻是他不知道該不該将她帶去,父親曾說過能避開越铮就盡量避開,不要讓兩人有碰面的機會。他一直以來,也是按照着他說的來做,隻是今天卻偏偏出了意外,這場意外讓兩人提前碰面了。
戚衡不知道該怎麼去和父親交代這件事,望向戚瑾的眼神中帶着些許的無奈。
彼時,太陽漸漸落下,餘晖照在庭院裡,花兒在夕陽的照耀下,微微泛着光,不免有些刺眼。
越過那庭院,往那屋子靠近,嬌俏的女聲從屋裡傳了出來——
“你這丫頭,又拿你家小姐尋開心!有些話可不是我們這等閨房女子能夠随便說的。”
她說着,伸出手輕輕敲了敲那丫鬟的額頭,“在我這兒就算了,出去了可得謹言慎行,免得給府裡帶來什麼未知的禍患。”
那丫鬟點了點頭,小姐說的這番話這個理她自然也是明白,明白什麼叫做禍從口出。
戚瑾手肘撐在桌子上,手托着臉,兩眼放空地望着地面,過了半晌後,她幽幽地開口道:“靈雅,你說爹爹會不會答應帶我一同前去赴宴啊?宮裡是什麼樣子的啊?”
在提起這些時,她的眼裡閃着光。
有句話說得好,身在此處的人,無時無刻不想着逃離這個地方;而身在此處之外的人總是對這個地方有着莫名的執着,既有對它的好奇,又有着一種對于奢侈的執着。
對于宮裡的模樣,戚瑾也隻是單純地好奇,尚未及笄的她還未曾有想要進宮的念頭。
靈雅聽到她的詢問,不由一愣,而後低下頭,望着自己的足尖回答了她,“小姐,老爺那麼疼愛您,如若你去找他說,想必老爺一心軟就同意了。”
思及她所問宮裡的模樣,靈雅的頭垂得更低了,低聲說:“小姐,奴婢從未去過,話本裡都說宮裡到處是金碧輝煌,繁華奢侈。等老爺同意帶小姐進宮了,自然能夠得知那宮門裡到底是怎樣一副畫面。”
戚瑾聽她這麼一說,想了想,覺得她說的倒也在理。
她本來也就是小孩子玩性,平時的好奇瘾犯了,如今被靈雅這麼一講,頓時不再糾結在這件事情上了,笑盈盈地站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