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之宣不知道我的住址,所以才——”陶思試圖解釋,她本想讓嚴巧書寬慰一些,話音卻被嚴巧書冷冷打斷。
“夠了。”嚴巧書側身擦過陶思,“我不想聽你解釋。我受不了你在我面前的優越感。”
陶思很無奈,不過她也理解嚴巧書的感受。
她想了想,這次的事兒還是算了。嚴巧書的确是無心之失。
而且嚴巧書有一點說的對,那就是自己沒出什麼意外。
陶思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也沒有胃口吃東西,便重新撿起了畫到一半的場景圖。
片刻後,她看見嚴巧書拿着錢夾,離開了原畫組的辦公室。
午休時間,空空蕩蕩的工作室裡格外安靜。
幾分鐘後,陶思卻隐隐約約聽見辦公室外似乎傳來了争吵聲。
就在她不甚确定的時候,女人的尖細聲音變得更加清晰。
陶思聽見一個陌生的聲音在高喊:
“你别想走!就讓你們同事看看,誰才是不要臉的那個!”
她連忙沿着聲音的方向,趕到了休息區,結果看見嚴巧書正和一個女人扭在一起。
那個陌生女人一邊喊着一邊扯着嚴巧書的頭發。
嚴巧書試圖推開那個女人,但又不敢用力。
陶思再一看,才發現對方懷着身孕,而且肚子挺得很高了。
懷孕女人看見有人走了過來,立刻松了嚴巧書的頭發,她面向陶思,“正好,有人來了,你不是覺得你委屈嗎?你給你同事講講,你是怎麼不要臉找你的前夫要錢的!”
陶思走上前,看着衣襟都被拽亂的嚴巧書,莫名有些心疼。
她見過的嚴巧書一直驕驕傲傲,是山林中的鳳凰,何曾這麼被人欺負過。
“你是什麼人?”陶思心中已經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懷孕女人雙手叉着,頂着後腰,“你問嚴巧書,我是什麼人!我是她前夫的現任老婆!”
“陶思,你走。”嚴巧書試圖推開陶思。
懷孕女人立刻指着嚴巧書的鼻子:“怎麼了,現在要臉了?你伸手要錢的時候,怎麼不見你要臉了?”
陶思上前一步,她扶住懷孕女人的手腕,“你有事情就說事情,不要動手動腳。”
懷孕女人見來了個護着嚴巧書的人,立刻來了勁兒,“你管什麼閑事?這是我跟嚴巧書的事情。輪到你看熱鬧?”
陶思好想開口嘲笑,剛才還不是你想拉我看熱鬧?
不過她想了想,事情不能鬧大,否則等一會兒同事都回來了,嚴巧書隻會更難堪。
陶思立刻想了一個辦法。
她态度軟了下來,信口捏造道:“這位姐妹,我是工作室的負責人,不知道嚴巧書和你有什麼過節。你看,你挺個肚子也很辛苦,要不我們去外面咖啡店坐坐,你對嚴巧書有什麼抱怨,可以跟我說。”
懷孕女人一聽,原來是嚴巧書的上司來了,立刻笑臉相對。準備了一肚子的吐槽,不說給嚴巧書的上司,說給誰?
陶思沒辦法,隻能和這個懷孕女人一起去咖啡店。
不過她正好沒吃午飯,可以就此解決。
嚴巧書蹲下身,撿起自己的錢夾。方才和這個瘋女人拉扯時,她的錢夾掉在了地上。
然而,嚴巧書一蹲下身去,就無法自控地哭了出來。
陶思她們還未走遠,她不能哭出聲,隻能将頭埋在雙膝間,低低啜泣。
***
咖啡店裡,陶思點了兩杯咖啡,又給自己點了一個三明治。
她一邊吃着午飯,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聽着懷孕女人的抱怨。
為了平息此人的怒火,她還要裝作認真聆聽的樣子。
不過,在懷孕女人的這麼多句話中,陶思大約也看清了嚴巧書前一段婚姻的輪廓。
很不幸福。
陶思其實甯願聽故事的人不是自己,因為一旦聽了,就等于知道了嚴巧書隐藏得最深的秘密。
嚴巧書在她面前就不會自在。
不過索性嚴巧書也讨厭自己,陶思也不在乎更多讨厭。
三明治吃完後,懷孕女人的說話勁頭還是沒有停。她一直在講述嚴巧書是如何在離婚後,不斷向她的老公讨要巨額精神損失費。
陶思看了看手機,已經一點半了,她想到自己案頭還堆着的策劃文件,和畫不完的場景圖,就不住着急。
這時候,咖啡店門口傳來鈴铛的清脆聲。
陶思看見是許宴推開了複古風格的玻璃木門。
他環視了一圈,最後目光定格在陶思的身上,而後朝着她走了來。
他來做什麼?
陶思心揪起來,她想到了早上開會時候許宴說的‘八成’。
他總不是要抓自己回去畫場景圖的吧?
如果這樣,自己裝老闆的事情豈不是要露餡了,這個滿心怨恨的女人還會放過自己和嚴巧書?
就在陶思暗暗擔憂的時候,許宴已經靠近了她們。
陶思一籌莫展之際,卻聽得許宴拖長了聲音說:
“老闆,一屋子人都在等你回去開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