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麗的外國服務生驚訝地看着年輕英俊的沈故,又看了看青澀消瘦的少年,不知道是該感歎前者英年成爹,還是該感歎後者漂亮得過分。
餘溫如坐針氈地坐在兒童椅上,皺了皺眉,“為什麼是親子套餐?”
沈故笑着撸了撸他的頭發,“因為你是小屁孩兒!”
餘溫一臉不情願地躲開他的手,糾正道:“我不是小屁孩兒。”
沈故:“你不是小屁孩兒是什麼?”
女服務生聞言,微笑着走了,不久就端上了一份豪華親子套餐。
沈故沒皮沒臉地拿起兒童餐裡的小雞翅,怼到了餘溫嘴裡,“嘗嘗,在華國内小孩子都愛吃這玩意。”
餘溫幽怨地擡起眼皮,無言地注視着他。
沈故視若無睹,自己也吃了起來,“你要不吃,也别盯着我看,打擾我食欲……啧,小屁孩兒不聽話啦?不許盯着我看,把眼睛閉上。”
餘溫又盯了沈故三分鐘,最終選擇眼不見心不煩。
他覺得今天的沈故有點奇怪,但又說不上哪裡奇怪。
又過了不到一分鐘,沈故的方向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聽着不像在吃東西。
就在餘溫忍不住想睜眼看看的時候,沈故的聲音也同時響起:“小屁孩兒,睜眼!”
餘溫睜開眼,入目就看到沈故笑得像朵開殘的菊花,像人來瘋一樣誇張地說道:“Happy birthday!”
餘溫面無表情道:“這是什麼?”
沈故:“生日蛋糕。你在學習資料上沒學過?”
餘溫:“我不學沒用的東西。”
沈故:“……”
真會頂人!
沈故:“臭小子,今天是你生日。”
他特意托人查了餘溫在灰禁區的出生日期,費盡周折才知道貓崽子出生在春分這一天——萬物複蘇,生機盎然。
餘溫墨色的瞳孔倒影着沈故的笑臉,驚訝道:“所以你在給我過生日?”
沈故:“不然呢?我在喂豬?”
餘溫:“為什麼?”
沈故不耐煩地挑了挑眉,“什麼為什麼?老子樂意。”
餘溫:“沈故……”
沈故:“行了,少廢話,許願吧!”
他胡亂在蛋糕上插了十六支蠟燭,把精緻的蛋糕面插得稀巴爛,然後掏出打火機一一點燃,一副“再不許願老子把你按進蛋糕裡”的模樣。
餘溫反應遲鈍地看了他幾秒,就在沈故即将炸毛的時候,他才後知後覺地閉上眼,對着蛋糕許起願來。
那天,陽光很好,沈故沒骨頭地倚在座椅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抽着煙,隔着狹窄的餐桌,鬼使神差地看着暖陽透窗暈染了少年半張臉,連眉梢都帶着溫暖幹淨的味道。
他莫名覺得很安心,好像隻要這個人在眼前,連心跳都會安穩靜好,多年卧底生涯刻進骨子裡的血腥與彷徨驟然間消失無蹤,那種輕松與堅定竟勝過所有信仰。
“許了什麼願望?”
少年睜開眼後,沈故舔着笑臉問道。
餘溫垂下眼眸,“說出來就不靈了。”
“啧,哪兒那麼多屁事?說說,我想知道。”沈故一副八卦的模樣。
“希望十一、魏爺爺,還有沈故,長命百歲。”
“什麼鬼?十一是誰?魏爺爺又是誰?”
沈故下意識擰眉,覺得十一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心裡有微微不爽,為什麼這兩個人排在他前面?
還有……
“這算什麼願望?長命百歲?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病得要死。”
餘溫盯着他的眼睛,淡淡陳述道:“在灰禁區最難的就是長命百歲。和我同一批出生在灰禁區的孩子有256個,現在活着的隻有我和十一。十一是從小的朋友,而魏爺爺是灰禁區唯一對我和十一抱着善意的人。所以,我希望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三個人能長命百歲。”
第三個最重要的人便是你,沈故。
沈故不以為意,嘴欠道:“怎麼不算上你自己?正常的小孩子不是會許願自己得到好吃的和漂亮衣服嗎?”
沒錯啊,他問過營地看門的老爺子,小孩子就是應該喜歡這些。
可是小貓崽不說想要,他要怎麼把自己準備的禮物送出去?
沈故内心抓狂。
餘溫頓了頓,墨黑的眼睛帶着疑惑注視着對方,“沈故,你是不是忘了,我不是正常的小孩子。我知道你要用我做什麼事情,我會死在你前面,又怎麼能長命百歲?”
沈故瞳孔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