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兩天後是程念的生日宴,廖星河已有意在生日宴上公布他廖氏繼承人的身份,之後會慢慢将廖氏集團交到程念手中。說起來,廖星河不過剛二十八歲,正值盛年,但他十四歲掌管廖家,手握大權多年,什麼錦繡繁華沒見過,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曆過,對權勢兩字沒半點眷戀,反而厭煩得緊,之所以年紀輕輕就想着退居幕後,不過是因為想親自照顧體弱多病的言辰。
當年換血的事情,他後來回想終究覺得有愧。
而這次生日宴不可謂不盛大,來慶生的都是各國排得上号的富商高官,廖家裡外忙得雞飛狗跳,從安保到宴席,哪樣都不容半點差錯,但這都不關言辰的事。
宴會當天,他跑到主别墅後面的花園裡躲清閑,廖星河自從知道他喜歡薰衣草,命人清空了花園裡所有奇珍異草,隻種薰衣草,為搏美人一笑也是無所不用其極。
如今這花圃中隻有一片紫色的香草海洋,白色襯衫的少年懶洋洋地躺在花叢中,眉眼少了往日的清冷,多了幾分柔和,再加上他五官本就清美精緻,薰衣草半遮半掩住他的容貌,添了些許朦胧美,就是最好的畫師怕是都描摹不出少年半分風采。
十一像影子一樣守在他身邊,囑咐道:“起風了,回屋裡。”
少年翻了個身,慵懶地享受着日光浴,舒服得骨頭都酥了,“不用,你幫我拿件外套來。”
十一面無表情地盯着他,微絲不動。
半晌後言辰仍沒聽見動靜,緩緩睜眼,便對上十一那雙糾結的眸子,被他逗得一笑,“去吧,這裡是廖家,能有什麼事?”
十一思索了片刻,轉身去取衣服。
廖星河這幾日不知又從哪裡尋來了稀罕的藥膳方子,中午一碗甜湯喝得言辰總打瞌睡,再加上陽光曬得渾身暖洋洋的,戒心一下子就弱了,不知不覺中陷入了淺眠,連有人靠近都沒察覺。
“媽的,就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兒!”
程旭,程念的堂哥,父親是A國最高法院的大法官,家裡也算有權有勢,自幼被溺愛的母親養出一身臭毛病,酒色财氣無一不沾,最愛美人,男女不忌,風流成性,不知禍害多少人。
色/欲熏心的程大少爺在宴會上喝多了酒,出來放風的空檔在廖家大宅裡迷了路,誤打誤撞地進了後花園,遠遠就看見花叢裡躺着一位姿容絕美的少年,那眉眼,那胭脂唇,肌膚白若霜雪,在陽光下如玉般剔透無瑕,怕是聖人見了都會心折。
本就酒勁上頭的程旭下腹一熱,滿眼欲念,如饑似渴地湊上前,輕手輕腳的,生怕驚動美人兒,待到跟前時猛然一撲,直接将人壓在身下。
言辰驚醒時微愣了一下,卻已錯過反擊的良機,緊接着他被一股嗆人的酒氣熏得直咳,又對上男人欲望濃郁的雙眼,眉頭深皺,下意識地朝後腰摸去,又忽然記起因為是在廖家,想着有廖星河鎮着能有什麼危險,便沒配槍。
誰能想到還真有不長眼的!
潛意識裡他把有廖星河的地方都歸納為安全的,無條件地信任,言辰想到這裡臉色更難看了。
“美人兒别怕,我會很溫柔的……”
程旭強忍着下腹的欲/火,憋得雙目通紅,興奮到發抖的手上去解少年襯衫的紐扣。
“你給我滾開!”
言辰驟然發力,想要掙紮起身,但他畢竟常年病着,身體本就虛弱,和身強力壯又處于發狂狀态的程念根本沒法比,輕易便被制服了。
程念一手便握住少年兩隻纖細的手腕,高舉過頭頂,另一隻手粗暴地撕開了那件雪白的襯衣。
這時言辰手腕上的通訊儀突然響起,充滿磁性的聲音帶着些許的寵溺,“阿辰,你不在宴會上,跑到哪兒偷懶去了?”
少年急促道:“廖星……”
程旭死死地捂住他的嘴,手忙腳亂地關掉了通訊儀。
另一邊,廖星河從言辰發出第一個慌亂的音調時已經察覺不對,周圍的賓客隻覺得這位家主瞬間氣場驟變,寒意中透着殺伐的死氣,險些沒把四周人吓尿。
通訊儀上有定位裝置,廖星河一邊确認少年的位置,一邊拔腿朝外跑去,身後一群保镖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嘩啦啦地跟着往外跑。
滿座賓客皆是一臉懵逼,不過他們敢肯定,這位無冕的軍火帝王奪位時都沒這麼急過。
那頭的程旭聽到廖星河的聲音先是一懵,思考着身下少年的身份,也對,這麼漂亮的人兒估計是廖家主偷摸養的情人,理應不是什麼大事。他父親畢竟是大法官,在A國政壇上位置極高,哪怕他向廖星河讨了這個少年,畢竟隻是個不見光的情人,估計都玩膩了,怕也沒什麼拒絕的理由。
就在他思考的這個空檔,廖星河以此生最快的速度出現在後花園裡,老遠就望見壓在少年身上的男子,暴怒地掏出槍,二話不說地打穿了程旭的肩膀,對身後的手下道:“給我廢了他!”
“是。”
廖星河沖上前一把踢開程旭,将“受驚”的少年抱在懷裡,安慰道:“阿辰别怕,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失誤!我會重罰今天值守的安保人員,你别怕!”
天知道他看到方才那一幕,怒火刹那上頭,目眦盡裂,強忍着才沒當場殺人,他求而不得、碰到不敢碰的少年,居然差點被不知道從哪裡犄角旮旯冒出來的混蛋玩意欺負了。
他忏悔地抱懷中的少年,一個勁地安撫。
其實言辰并沒有受多少驚吓,剛才已經在和系統商量以消耗壽命為代價暫時提升體質,還能活多久都是後話,至少先虐死這個不知死活的混蛋。
但廖星河明顯緊張過頭了,親吻他的額角道:“阿辰,我保證以後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你别怕,對不起,對不起……”
廖星河一直重複這句話。
言辰聽了微微皺眉,覺得廖星河太大驚小怪了。
但廖星河的心髒緊得發顫,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感覺……好像很久以前他就犯過一個錯誤。
他沒有保護好一個人。
所以在無數次朦胧模糊的夢境中,他總會看到一個人拖着一身傷離開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