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你别拉着個臉。”
“是誰?”她不聽也不信對方别扭的寬慰,隻想要一個名字。
“告訴你如何?讓你像替那個西炎逃兵的老家夥讨公道一樣,去替我揍罪魁禍首一頓?”相柳倏地冷聲輕嘲。
聞月被諷刺得一愣。關于她的事,小玉确實都知曉……
“這下冷靜了嗎?”相柳将掌心覆上女子手背,“你知道的,若真的受傷嚴重,我是不會來找你的。”
聞月垂下眼睑沉默片刻,其後強自冷靜的推測:“你在山谷裡遇到了伏擊,生死危難,幾盡全力擺脫,終是不得以跑到鎮上,來找我。對不對?”她擡眼凝望着對方。
相柳避開了這道目光,不回話。
“小六一直以來悄悄給你送去的那些毒藥還是不夠?”是的,聞月知道,這兩人依舊有聯系,那個莫名其妙的交易依然存在…… 她隻是突然想明白了——大家都懂自己在做什麼,可以去選擇,也許,就夠了。
“我能做什麼,給你找些毒藥來,還是……”她蹙眉問:“為什麼不能像從前一樣?如果我也一直…那我的血就是至毒,與你有益。那……”
“我們說好的,不行!”相柳冷着張臉,沉聲喝止,“如果你蹈其覆轍,我不會再幫你隐瞞,這次大将軍一定會知曉!”
她的血液如今同相柳有些相似,有劇毒,能輕易腐蝕…… 因為體術不行,洪音曾藝高人膽大學着相柳吃毒藥——誰知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倒真的給她稀裡糊塗成功了。
并非是她異想天開,魯莽行事。辰榮最擅醫術,洪音從前生活在辰榮的大将軍府,還因洪江能參加宮宴。後來,她耳濡目染看了不少醫書……
隻是,畢竟體質不同。日積月累之下,洪音體内毒素衆多,互相制衡,在她的身體裡不知何時形成了微妙的平衡,也構成了某種臨界點。
聞月不死心的試圖掙紮:“說不定,會和那次一樣,到最後……”
“洪音。”相柳露出陰鸷之色,語氣深沉:“不要試探。相信我,你不會想看到那個後果。”
對方刻意展露的狠戾沒有吓到她,隻是…小玉向來不喜空穴來風,他說後果,她知道,那便一定是自己從來不願看見的……
……
皓月當空,樹影橫斜,風在低訴。
“我發現,”聞月盯着相柳,聲音低緩,“你…”她慢慢靠近,湊到對方面前,“受了傷還喝酒!”
話音剛落,她猛地伸手扯了下相柳的衣襟,果不其然在外衣上聞到了酒味,但同時也一個不察将自己撞進了對方懷裡……
他下意識屏住呼吸,瞳孔收縮,此時雲朵遮住懸月,院中這方天地驟然變暗,四野無聲…… 相柳不動聲色地緩緩呼出一口氣,唇角上翹,他微微咳嗽了一聲,剛要開口說話就感覺到懷裡的人手心按在他的後背正輸送着靈力。
“你這個時候要是掙開,說不準我就靈力沖撞,不慎受個内傷。更甚者,說不好就靈力盡毀,神志錯亂。”覺察到對方的動作,聞月輕聲道。
因為她的話而投鼠忌器,一時之間無計可施的相柳,僵硬着姿勢磨牙鑿齒:“在醫館跟人打交道昏頭了你!我這根本不算什麼重傷,這麼做隻是平白耗費你的靈力。再說,你難道忘了我是九頭蛇,有九條命供我揮霍……”
“青青,你在意我,總是為我着想,看顧我。我同樣也看重你,在意你。”聞月頓了頓,嘴角柔和地彎起,“至于你勸說的理由,太笨拙了青青。”
“先前你遭到襲擊,此刻營中或許還有沒揪出的探子内應,暗處的他們如果趁你回營時卷土重來,靈力不濟、受傷未愈你該如何?舍掉幾條命?”她擰起眉,不贊同地說:“你是九頭蛇又不是不死蛇,不要把死講得和家常便飯一樣,你的每次死亡都一樣真實,一樣會痛,而且你隻有九條命,說什麼揮霍,也太傲慢了阿春。”
聞月怏怏地皺緊眉頭,“我不喜歡,所以往後不許你再這樣說了。”
女子臉色泛白,話卻說得專斷霸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