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詐我？”李朗挂臉。

“現在，說說看吧。”

“有聽聞過，據說在島上後山的井水裡藏了個有趣的東西。”小狐狸一臉不情願，卻還是有問有答。

“是什麼？”李硯神色嚴肅。

“怎麼？你擔心是那個家夥？當初令你和那個女人分開的，那隻蟒？”李朗又忍不住要刺他。

李硯與他雙雙站在天台。聞言，某人收回追雲望日的眼神，斬釘截鐵地開口：“那家夥早就死透了。”

“誰知道呢，也許有些時候總會有點意外‘驚喜’。”

“你為什麼幫我？不是說恨我嗎？”李硯卻不願順着他的思路，張口有些困惑地問。

“我不是幫你。隻是，如果她姐有危險，她肯定要上前……”李朗臉上的表情很是煩躁，似乎不知道該拿這情況如何是好，“我依舊恨你，因為你就是個混蛋！”‘是抛棄兄弟背叛兄弟的混蛋。’他忍不住在心裡補充。

“從前我沒有刻意的等，也沒期待過能等到她的轉世。如今有了意外驚喜，與其讓結果變成‘誰都玩完’的操蛋模樣，不如先暫且合作一把…… 舊日結怨之後再算。”李朗一臉‘先暫時放過你’的傲嬌模樣。

“對了。這些歲月裡我一直都在詛咒你，希望你能感覺得到。”他在下樓之前，轉身揚起一個惡意微笑，如此說道。

和蠢弟弟分開後，李硯來到南智律的冰淇淋店前。可惜的是，他并沒有在店裡看到這裡的老闆南氏。

“李硯？”有道聲音自他後方響起。這場面甚是熟悉。

“你‘出差’回來了？”南智律在講到‘出差’的時候，表情變得扭曲。

“嗯。”祖傳傲嬌，即使在寒冰地獄日日夜夜憶起人家的名字人家的臉，如今也隻是簡單的一個——‘嗯’。

“是因為島上那個巫女嗎？”她終于有機會問。

“那巫女供奉的邪物給予了她過分冗長的壽數，掙紮在人間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如今也算是回歸了她原本的結局。”懲罰已然受過，李硯試着解釋。

“李硯，我一直都沒能和你好聲道過謝。”智律望着眼前這位救過她性命，又總是對她寬容心善的山神大人，“很奇怪，我也覺得自己很奇怪。為什麼對你，總是有恃無恐。而你助長了這份…得意忘形？”她似乎對自己的用詞感到糾結。

“你因為殺死凡人，在冥府受了責罰對嗎？”南智律開口發問。

“……”

“李硯，那個讓你一直為之尋找的，長久以來無法放棄的人，到底是誰？”她并沒有看在那個人神情逃避的份上，放棄提問。

“……”

“李硯，是前世的我害得你放棄了山神的位置嗎？”南智律進一步追問。

“當然不是！你怎麼會這麼想？”李硯十分錯愕，他語速極快的否認并反問道。

“所以那個人真的是我？”

這一刻氣氛凝滞。李硯沒有想過，他們之間關于六百年前的對話，居然是這樣的開場。

“那時的我，做錯事了嗎？”她坐在牆壁一側，整個人落入近旁擺放的綠植投射的陰影之下，看不出神态。

“當然沒有！”李硯似乎對于她關于六百年前的提問永遠在錯愕，“你怎麼會這樣想呢？”他皺眉，那張秀逸清隽的臉上堆滿了費解。

“但前世，我的死亡在你意料之外。你還沒準備好和那個我分别。”她的臉從陰影中離開，眼神中是洞察。

“所以前世的我，和你是個什麼樣的故事？除開我已經知道的‘為愛出走’。”南智律對于前世的故事有極大的好奇，她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因緣際會，能讓一個山神找尋幾百年。

“那是什麼？”李硯對這個詞感到陌生，什麼叫‘為愛出走’？

“你弟說，你為了死掉的戀人，追到了三途川，不肯放她走。”她非常靠譜的為其解釋。

“什麼？不是！”狐狸大人傻眼，“李朗這小子到底在講些什麼子虛烏有的鬼故事！”

“所以，你攔住的那個不是我？”南智律卻不合時宜的好奇，她輕巧地提問，言語間将自己和前世劃成了兩個個體。

“……”李硯又一次意圖躲避。

“那我在哪？智雅，又在哪？”

“你在……”‘你在三途川的河底。’他卻不能說。

“在哪？”南智律沒有等到李硯的回答，不解地又一次問道。

“你當然在等待輪回轉世啊！”昔日山神在臉上端的一副自然。

“那你冰封整個河面，攔的人，是智雅的前世嗎？”她有預感——她們的雙生命運，似乎從前世一直延續到了而今。“誰殺了她？”看着李硯，她知道自己猜對了！

“…是，螭。”李硯艱難的回答。

“那是什…漁花島的那條蟒！畫像上的那隻無腳蛇！是那個東西，對嗎？”南智律頓開茅塞。

回去後的晚上她做了一個夢。她夢見一堆符咒和一雙眼睛。

夢裡有個聲音告訴她：“我們不應該分開。”

後來那個聲音說：“我會把你找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