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朗被他的言語徹底激怒,心火在熊熊燃燒出離憤怒:“住口!你不止是…… 你放棄了她!你眼睜睜看着她去死!你不去救她!”
他雙眼通紅,起身掀翻二人之間的餐桌,兩步走上前去緊緊攥住李硯的衣領,情緒像是被繃緊的弦:“你的行為殺了她!後來你真的殺了我!”
“你為什麼,抛棄了她。為什麼,半途而廢。為什麼,不救她。…哥,為什麼啊?明明你救得了一個……”他的聲音愈漸低啞,呈現出一副情感到達峰值之後的頹唐崩潰。
李硯臉上平靜的面具終于被打碎。他不再挂着溫和的笑意,沉聲說道:“注意你的教養,李朗。”
他将李朗的手從自己的衣領上剝離,轉身離開這裡。
……
智雅私下從交好的白警官處得知了漁花島的事,有漁民在海上撈到了“野人”——人的頭骨。事件已經被移交給了海警,白警官也無法插手。
她認為這不是偶然。夢裡的頭顱,和海上發現的“野人”,冥冥之中一定存在某種關聯。
就算是為了節目素材…智雅決定前去島上探訪調查。
-現在-
她手握從白警官那裡得到的少量信息,帶着妹妹登上了島。
“所以,到底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李硯是在近海碼頭找到的李朗,用他聰明的腦袋猜一猜也知道——當天碼頭附近海上發生的事故具有唯一指向性。那裡一定有更大的事情發生,包括蠢貨弟弟安排的‘驚喜’。所以他來了。
眼前長着張可以說和峨音一模一樣面孔的南智雅,她有個雙胞胎妹妹,這個妹妹會占蔔問卦。上述線索整合在一起,某個念頭呼之欲出。李硯陷入這種可能性中,心跳加快。
智雅的提問依舊沒有得到回答。高傲任性的前任山主向來隻憑自己喜好行事,更别提此刻他正晃神。
索性場面并沒有尴尬太久,旋即就有據悉是逝者女兒的人出現在三人眼前。
南PD自報家門順便介紹了一下妹妹,李硯湊上去自稱是電視台同事,智律在二人身後上演沉默是金。幾人寒暄幾句,随後一同去往了逝者徐老先生的家中。碼頭一旁島上的老人們似乎聽見了這談話,在身後視線陰郁地目送他們走遠。
“在船上你不是說要分開行動嗎?”趁徐老先生的女兒進屋去準備大麥茶的時候,智雅對着這位莫名貼上來的假同事小聲吐槽……
姐姐在客廳敞亮處架起了設備,正對着逝者家屬進行采訪。她無事可做,在這傍海修建的小院裡轉了一圈,最後停在疑似玄關位置的榻上呆坐着望天。幾息之後,男人也在附近坐了下來。
南智律拿不準他二人之間的關系,又看見自稱是姐姐同事的男人頸側粘了個像是暈船貼一樣的東西。她思索片刻,輕聲沖他搭話:“我有一些檸檬糖,您需要嗎?也許能緩解一點。”這樣說着,智律向他伸手。她的一隻手心握有三顆糖,另一隻手指了指自己頸側,向他示意。
李硯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南智律,似乎想要在她身上找出一絲與峨律相似的地方來。
男人遲遲不說話,智律有些不安,暗想自己唐突的行為是不是過于冒犯。她正準備收回手,這時對方卻擡手接過了糖。
“謝謝。你可以叫我李硯。”眼前面容明朗清隽的男子同她禮貌道謝。
“李硯先生,我……”禮尚往來,智律當即認為自己也應該報上姓名。
“隻是「李硯」。”他開口打斷。
她從善如流的切換成半語:“你好李硯,我是南智律。”女孩微笑直視着眼前的人自我介紹道,似乎還想同他握手。
他這才發現,南智律的眼睛輪廓其實生得同峨律很像。隻是那一層似乎永不落盡的雨霧淚膜,看起來頗具迷惑性……
李硯伸手,同她握住。
屋内女孩的哭聲正悠悠傳來。她的父親失蹤已久,被從海裡發現時隻剩一個孤零零的頭骨架子,身體的部分再搜尋不到。
徐秉熙哀哀切切的哭泣,在智雅播放其手機裡父親在事故前最後留下的錄音時,愈漸大聲。
錄音裡的徐老先生聲音慈祥,關切地問她近況,說給她準備了小菜,說自己最近時常夢見亡妻,夢見她牽着女兒神情急切地不知道要走去哪。
李硯這時拿着茶杯起身,還側頭問她需要嗎?
‘需要什麼?添茶?’南智律一臉茫然的順着對方的動作擡頭仰望他。
他拿起茶杯走到了推拉門旁,正好聽見徐小姐哀恸地呢喃着:“怎麼會做那樣的夢呢?”
李硯聽聞神色平靜地開口:“她是出來迎接的,天壽快盡的時候如果看見亡者,就意味着迎接。”
他站在那裡,高挑的身形背光造成一片陰影,居高臨下地望向裡面的二人。
“那天該死去的人,估計是你也說不定。”
這場面,一時之間叫旁人難以再開口……
‘這世上,有些人也是可以不用說話的。’在李硯起身後就悄摸關注裡面情況的南智律,在心裡如是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