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胡老闆說,這個飄我也看上了,一個禮拜之後,我收網,讓他帶價來談,不然,就另請高明。”
“……那行,那行吧。”
申又有點為難,但經紀人這一行,哪有不為難的事兒呢?
申又是易青川的經紀人,主業娛樂圈經紀人,副業玄學圈經紀人。
……
司影由于不确定大仇家段雲柯,究竟要請個什麼樣的高人,來讓自己魂飛魄散,特意謹慎小心地,連着兩三天沒去劇組。
直到三天後,餘刀忽然喊他看樂子,兩個小阿飄才一前一後,從《十七言》片場的房車底下,悄悄冒了個頭。
片場擺着供桌,上面香火貢品一應俱全,仍舊是前幾天,主持開機儀式的那位道長,再次頭戴混元巾,腳踏七星步,口中念念有詞。
司影再三确定了,對方是在開壇做法,不是在拍戲。
片刻之後,司影放心地從房車底下站了出來,一張俊俏清秀的小臉,笑得眉眼彎彎:
“是這位群演道長啊,在别的劇組演過和尚的。”
餘刀也樂不可支:“早知道你大仇家,隻能請到這種群演道長,我們就給他來個一刀999,不搞那些紙上談兵的玩意了!”
“可是我們還沒學會一刀999。”
“沒關系,現在學!”
餘刀說着,嗖地從懷裡再次抽出一本書。
這次不再是封面綠油油的魔術教材了,而是偏薄一些,鮮紅封面,七八成新,書脊上還貼着“圖書館内部資料”标簽的書。
封面上一行醒目的标題:《禁!戰鬥飄進攻術》。
是禁書!市面上買不到的那種!
“這次是真家夥!我從學校圖書館借來的,要有三位以上老師的簽名擔保,才能借出呢。”
餘刀是有點人脈的。
司影一雙明閃閃的大眼睛,露出欽佩的目光。
作為一個孤魂野飄,他沒有像餘刀一樣上過學,也不曾規範學習過阿飄的技能,那些傳授真東西的學校,不是他這種小窮飄能去的地方。
眼見片場開壇做法的假道長,儀式結束,無事發生。司影大着膽子,飄上了片場外圍的搖臂車。
司影是一個勤奮好學的小阿飄。
生前從小學、中學到大學,算不上學霸,成績也從未掉出過班級前五。
小阿飄但凡有機會學習,進步超快的!
片場拍攝時,司影坐在高高的搖臂車上,跟餘刀一塊兒,虔誠地翻開目錄頁。
這次映入眼簾的,不再是小打小鬧的玩意,而是一行行驚心動魄的花體字:
【劈甲引丁:戰鬥飄從劈開一根小樹枝做起。】
【鬼遮眼之利用視錯覺,制造一起交通事故。】
【讓人精神分裂的磁場效應。】
【互聯網社畜索命咒之猝死大禮包。】
……
嚯!司影看得觸目驚心,都是飄飄律法中,明令禁止的東西!
司影刷刷刷地記筆記。
青色天空飄來淅淅瀝瀝小雨,司影怕書頁沾了水,小心地将書合上,交給餘刀收起。
而後默念着筆記中,劈甲引丁的步驟,嘗試着劈開搖臂車正對面,那棵三百年古樹的小樹枝。
意料之中,施法沒什麼效果。司影也不着急,苦練了小半日,直到天色漸昏,雨勢漸大。
雨中白到發光的少年,放空地坐在搖臂上休息,月白色長褲裹着兩條自然下垂的小腿,怡然自得地一晃一晃。
底下的片場,易青川在拍戲。
一襲黑衣的青年,于雨中孑然獨立,氣質像條孤冷桀骜的狼。
司影垂眸望了一會,悄悄地跟餘刀交頭接耳:
“硬茬子演得應該還不錯,據說這幾年拿了不少影視大獎。”
“聽說很多演員會因戲生情,還會跟搭檔處對象,或許我們能吃到一丁點兒好吃的真心?”
司影想了想:“不知道硬茬子有沒有感情戲,再看看。”
司影一邊看易青川拍戲,一邊繼續練習劈小樹枝。
一邊跟好兄弟開開心心蛐蛐硬茬子。
直到看完了易青川拍的一整場戲,才微微露出失望的表情,轉頭問餘刀:
“你吃到真心了嗎?”
“沒有,一丢丢都沒有。”
“我也沒有。”司影自言自語。
同時手上依舊有一搭沒一搭地,練習着劈小樹枝,一字字擲地有聲下了結論:
“硬茬子沒有心!”
這句話,司影說得聲音稍大了些,雨中,剛剛結束一場拍攝、換了自己外套的青年回過頭。
痞帥痞帥的笑,從雕刻般棱角分明的五官間閃過。
恰巧天邊一道閃電,劃過青色的長空。
易青川随手從口袋裡拿出小羅盤,往高空中抛了抛。
咔嚓!——
驚雷滾滾!
司影手上的劈甲引丁的動作,剛剛落下。
一聲巨響。
頃刻間,搖臂對面那顆百年粗壯的大樹,攔腰截斷,一瞬間還帶出閃瞎眼的電火花。
直直向對面砸去。
大樹底下,是片場外圍停着的一輛超豪華房車。
司影吓得從搖臂上一個後仰,倒翻下來。
緊接着,哐當一聲,大樹将房車車頂生生砸了個坑。
那是段雲柯的房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