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端正的臉平靜地暴露在日光下，刑攸輕微震驚，“你不是......你怎麼在這裡？”

“小妹妹，最起碼要稱呼我一聲學長吧？”男人恣意妄為地讨要尊重。

刑攸懶懶散散說：“學長。”

男人笑着說：“我姓楊。”

刑攸氣得毛毛的，“楊雲年，你怎麼在這裡？”

“特意追着小刑師傅來剪頭的，不可以嗎？”楊雲年雙手插兜。

刑攸皺眉，她想把這人的嘴巴縫上。

楊雲年那張嘴巴太刻薄了，什麼尖酸的話都能不計後果說出來。

楊雲年：“你不會是被學校選中來這所學校的吧？”

刑攸點頭，不樂意跟他聊天。

楊雲年擡頭思考，兩條眉毛之間蹙着不少東西，他問：“你和勉兒不會都是學物化生的吧？”

刑攸極其不樂意地點頭。

楊雲年笑得冠冕堂皇，想刑攸走近了一點，彎腰摸了摸她的頭發，“那就有意思了，我們下次再見。”

刑攸拉住他的衣袖，楊雲年有點吃驚似的笑了下，又問：“你想問什麼？”

“呃——”刑攸有些窘迫，“你怎麼會在這裡？”

楊雲年長長“啊”了一聲，目光在天空打轉一整圈，最後落回刑攸的眼睛上，這人舉手投足都透露着“燒包”的自覺，刑攸很無奈地轉身，“我本來就不想知道。”

楊雲年扣上她的肩膀，“好啦好啦，跟你玩的。我是這個學校的老師，剛好是教你們化學的，開不開心？”

刑攸茫然了幾秒，看了看楊雲年，又回想了下自己的課表，“你教化學？今天下午第一節課？”

“對。”楊雲年松開她，手指虛虛掃了下她明淨的額頭，看着她的眼睛說：“對，我要求很嚴格的，你要小心了。”

刑攸如他所願，眨了兩下富于沉思的眼睛，“你為什麼會在這裡當老師？”

楊雲年說：“因為我是這裡的優秀畢業生，并且被重點大學破格錄用為終身教授，這個理由夠了吧？小刑師傅，雖然我們很早之氣就有交情，那麼希望你的表現能讓我眼前一亮，否則，你就等着被淘汰吧。”

刑攸還沒有熟悉這所學校的規則，“淘汰什麼？被淘汰會怎樣？”

楊雲年樂于講解：“這所學校主要是看人才，在這裡你見不到絕對的聰明和絕對勝率，一切都是相對的。相同的，他們的等級劃分很嚴重，分為A、B、C三個等級，C級學生對應的教育資源最少，參加競賽的機會也少，對應的得獎機會也少，就是這麼簡單，明白？

“參加競賽，拿獎項有什麼用？”刑攸問。

楊雲年微微一笑，手指“叉”着她的頭轉向自己，“小妹妹，你是真的糊塗嗎？就是從暗着卷變成明着卷，參加競賽，在各大賽項露面，這些都會增加你的閱曆，對你以後的生活很有用，如果你足夠争氣，就會像我一樣，被提前錄取，結束現在這種淌進渾水、黑燈瞎火摸魚的苦B日子。”

刑攸用帶着質樸的攻擊力的眼睛回望他，“我有必要成為你嗎？”

楊雲年微微一笑，慢慢收緊拳頭，“好啊，那我等着你超越我。”

刑攸本以為李知勉會借機夾槍帶棒地嘲弄一番，沒想到他眼神溫柔下來，似乎有意引導刑攸說出這樣勇于打破常規的話，楊雲年離開之後，刑攸揉了下鼻尖，原來性格惡劣可以成為抵擋麻煩的擋箭牌。

整個上午都在參觀這所學校，校園很大，實訓基地衆多，富麗堂皇的校門隻是其次，重要的是裡面的設備，刑攸的确沒有在縣内的任何一所高中見過這些。

不同等級的學生雖然使用同樣的設備，但由于資源以及自身差異的原因，他們不可能和A等級的學生一樣會調動自己的大腦。

從一座大型透明半球的場館出來兩位女老師，笑容端莊恬靜，帶路的老師順便介紹了她們，都是在國際話題上做出貢獻的年輕人，其中那位披散着烏黑秀發的女人是被從研究院重金返聘回母校的。

場館是用于物理、地理知識講解的，隔壁相對更露天的場地是生物，一路走下來，刑攸并沒有覺得無聊透頂，反而實在吸引她。

李知勉走過來撞撞她的手臂，“我發現某個喜歡皺鼻子的小貓已經把眼睛很久都瞪得大大的了。”

說罷，他用手指撐開自己的眼皮，轉頭看向刑攸，“就像這樣，你知道你很可愛嗎？眼睛還閃閃發亮，刑老師，你是看上哪根胡蘿蔔了嗎？”

刑攸立刻呵呵一笑，神情就像是看着某根胡蘿蔔跟你争風吃醋，可刑攸并不喜歡當兔子或是小貓，但她願意把李知勉當作刺猬，但頭發意外得柔軟。

場館内滿滿登登，看着就像是人擠人，刑攸一想到人與人挨得過近，鼻尖下便憑空冒出夏天人群中各種皮膚和汗液混合的味道，潮濕和燥熱，浸泡在這樣的氣味中，身心都難耐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