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座位上的刑攸愣住神,屏氣凝神聽完校領導的通報,三班從鴉雀無聲到喋喋不休,刑攸合上書本,去辦公室找張甜甜。
“我相信我的學生,教務處不是有監控嗎?”是張甜甜的聲音。
“而且這次出題都是年級組一起決定的,考得好隻能證明她上課好好聽課做筆記了!”
一個雄厚的男人的嗓音傳出來:“張老師,你先别着急。這不是監控不監控的事。”
張甜甜據理力争:“那是什麼的事?你要我看着全年級污蔑我的學生嗎?”
男人無法,“我知道這個同學是無辜的,但是——唉,你不要多問!”
張甜甜尖聲吼道:“主任!”
刑攸敲門進來,站在張甜甜跟前,有種今時不如往日的悲怆,她十分坦然地将自尊東抛西擲,“老師。”
張甜甜還喘着粗氣,一把抱上刑攸,輕拍她的後背安慰道:“沒事沒事,等監控調出來,一切都會解釋清楚的。”
不需要。
年級組不可能連這點事都不知道,學校自己組織的考試發生作弊雖然不會納入誠信檔案,但這個人的名聲就算是廢了。
并且還是向全年級公布,刑攸不可能傻到連這點事都看不透,有人故意這麼做,還牽制着學校的主任,刑攸對這人雖然不清楚,但大概能猜到一點,像張甜甜這樣天不怕地不怕就要為她證清白,教師職位在今年就可以終止了。
刑攸忽然嚴肅起來,“老師,的确是我作弊了,我接受任何處罰。”
張甜甜看起來一臉困惑,随後是驚訝,拉着刑攸的手臂搖晃,“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她轉頭看向主任,憤憤道:“我要去看監控!我必須要看到證據!你們怎麼能空口說白話呢?你們這是要毀了一個優秀的孩子!”
刑攸看着她着急的模樣,拉住她,搖頭道:“不需要,我沒有在考場上作弊,但是我提前知道考試的題,所以我确實作弊了。”
主任巧妙地轉移話題,“那你是怎麼提前知道考題的?”
刑攸含糊其辭,“年級組有老師漏題,告訴了他們班的學生,學生跟學生之間相互傳話,自然而然就會聽到很多東西。”
張甜甜再次凝視主任,“那就是老師的問題,不是我班學生的問題。”
主任下刑攸給的台階,含含糊糊:“是,但是既然都有學生之間相互傳題的現象了,證明作弊的人不在少數。這次就當作是一個教訓,不計入檔案,以後踏下心來好好學習,别整那些花裡胡哨的東西。”
張甜甜憤憤然怒視他,刑攸站在一旁平靜地點頭。
主任離開後,張甜甜心照不宣似的歎氣,為刑攸惋惜。
刑攸沒有表示,反而更加平靜地說:“老師,我不當班長了。您重新安排一個能力更強的吧,我想好好學習。”
張甜甜一愣,握着刑攸雙手的手輕輕松開,目光在為她難過:“刑攸,你不要......不要被這件事影響,我會跟班裡的同學說明情況的。”
反之,刑攸柔聲細語地安慰張甜甜,“我沒事,我跟主任說那些,他應該會批評你們。”
“随便他。”張甜甜說了句很硬氣的話。
刑攸放松語氣:“我回教室了。”
張甜甜點點頭,“你放心,年級組不給你澄清,我會幫你說明情況的。”
刑攸回到座位上,三班四十多人八十個眼睛全部落在她臉上,以前班級的同學和分進來的人數是一比一開,之前的學生跟刑攸相處過半年,清楚她的實力,且也清楚自己做的事,不過羞于給自己安上一個“作弊”的名号,不會幫她說話。
新來的一半學生隻會在心中鄙棄這個女生,自此在心中為她安上一個竊題、虛假的好學生的名頭。
刑攸對此都置之不理,季知時看了她一眼,打開書本掩蓋自己的說話聲:“我不信你作弊了。”
刑攸呵呵笑了一聲,“你信不信有什麼用,要别人信才行。”
季知時将練習冊翻到有考試原題那一頁,“這是她講過的原題,你考得好隻能證明你認真聽課了。”
刑攸:“你很無聊,又不是全年級通報你。”
“那有必要證明一下你的清白吧?”季知時說:“我還真沒見哪個學校會先不證實這件事的正确性直接上來通報批評的。又不是腦殘。”
刑攸漫不經心地翻書,“也不見得,又不是所有人都是人。”
“呃——”季知時往牆邊縮了縮,“刑攸,我發現你的嘴也挺厲害的。”
刑攸沒理,兀自說:“我不當班長了,以後事情就靠你自己了。”
季知時“哈”地擰眉,“班主任不讓你當的?”
刑攸:“我自己要撤位的,我隻想操心我自己的事,有錯嗎?”
季知時瘋狂搖頭,最後祝刑攸在下次考試中一飛沖天,讓謠言不攻自破。
刑攸用鼻音答了一聲,後座的姜且塞到領子下一張紙條,刑攸一低頭紙條就掉了。
她拿起來,打開,看完,回複:她不會道歉的。
姜且再次看完紙條上的回複,雙拳攥緊錘了下桌面,整個班都又安靜下來,姜且出氣似的喊:“都閉嘴,上課了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