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黎麻了。
他這輩子都沒見過一個人能有這麼多身份。
不過七天,他就眼睜睜看着卓琰從狐人學生變成狼人打工仔再變成犬族工程師最後變回狐人,臉也跟着換了不知道多少張。主打的就是一個身份自定義。
如今他們的身份是狐人軍火商和他的愛寵。一人一鳥鼻孔朝天的坐在光幕對面,最大的貨運公司的VIP接待室裡,對面是珠寶滿身的中年鲛人經理:“最近運力繁忙,我們的大緻運輸路線是這幾條,您選一條合适的,我們最快今晚就能發貨。”
卓琰今天踩着七厘米的增高墊。一站一坐仿佛踩高跷起身,索性将一個暴發戶扮演完整。他懶洋洋的一伸手:“給我看看。”
十四頁的虛拟屏幕從面前劃過,狐人看似毫不在意的亂翻,實際是盡量将内容從眼前過一遍——他已經打開了深紫色美瞳的錄制功能,今天的一切所聞所見都會保存下來。
回到酒店的房間,卓琰将這幾天裡想辦法拿到的交通數據、路線等提交終端,編輯後進行數據分析。虛拟屏幕上飛快跳出幾組圖塊,狐人蹲在飄窗邊,若有所思的點着頭。
“啾?”
常黎當鳥當的很開心,說話不用思考的感覺真是太好了,有事沒事都隻用“啾”一聲,其中含義自有人會去分析。
這不,卓琰低頭問他:“你想問這是在分析什麼?”
常黎懂裝不懂的點頭。
狐人将鳥放到手腕上,細細的給他指:“你看,依照那兩個人所說,他們應該是不止幹過一次販賣獸人的活,我猜上頭有人給他們行方便;而且他們甚至敢在武器展動手,這個靠山應該不小。
我這幾天在想,如果他們要悄無聲息的将這麼多獸人運出去,一定會想法打點那個港口的安檢,這樣一來,就會和運力不匹配。”
常黎聽明白了一點。獸人聯盟六十年前就已經設立了統一的安檢和運輸标準。如果有人做手腳,安檢程序減少,該港口的吞吐量就會超出尋常。
“而且,本地人一定是知道這些貓膩的。”
卓琰手指搖晃,對甩毛的長尾雀說:“你别不信邪,商戶的鼻子是最靈的。他們要是有人想省時省力,就會也從這個打點過得港口走,但外地人不一定知道。比如這兒,”
他将一條星際航線劃出來:“你看這條路,天寰90航道,自北半球的艾塔K32港口出發,是浮越府往人類邦聯走的最近路線之一,途徑兔人族的首都丘奇。沒錯吧?
我們這幾天找到的數據裡,幾乎所有兔人族主星的人都是從這條路過來,在艾塔K32下船進行安檢。但是,”
狐人纖長的手指點出另一組表格:“浮越府往丘奇出口海底地雷的飛船,卻是從北半球的另一個港口出發,在附近的空間站停留,進行航線更換後進入天寰90,這就很有意思了。”
“啾!”
卓琰點頭,聽不懂的他一律歸類為肯定:“沒錯,單一的數據不具備說服力,所以我又找了好幾個同樣的往來作比對。來往不一、運力過載的情況,基本都出現在同一個港口——”
他從運算結果中放大一個位置:“牙利·和萊特港。”
*
牙利·和萊特港
卓琰坐在牙利聖殿椅子上,一身學生裝扮,虔誠的向殿堂中央捂着胸口吟唱的雕像低頭祈禱。
長尾雀蜷在他風衣内側的口袋裡補覺。他們是乘坐超空泡穿梭器過來的,從坐上這架時速上千公裡的交通工具開始,常黎就在吐。卓琰不得不拿手帕時刻準備着,以防嘔吐物噴濺到這極其狹小的空間中——倒不是怕罰款,隻是按照“美麗海洋公約”,污染者得去做一個月的公益清潔活動。
好容易下了穿梭器,卓琰簡直哭笑不得:“你行不行啊?要不先找個治療倉平衡平衡?”
長尾雀在他手腕上一搖三晃的走着,聞言仰頭鳴叫,堅定的拒絕了就醫行為。卓琰隻好叮囑:“要是還有哪裡不舒服一定要叫我,别硬抗知道嗎?不用點頭你叫一聲就行,哎哎,别吐我袖子上!”
常黎已經在竭力控制着自己洶湧的嘔吐欲了。他感覺這輩子的臉都在今天丢光了。
一次又一次的張嘴之前,他絕望的想,還好沒有熟人看見。
所以為什麼要來這兒啊,這兒到底有誰在啊!哦,原來是有人販子在啊。
常黎滄桑在新紙巾上擦幹淨嘴,他其實有點不太理解小狐狸這麼執着的追查這批人類獸人販子的行為。費時費錢費力不說,還容易暴露。别忘了這人自己還是兩族的通緝犯呢!
況且被拐的又不是狐人,他甚至連出手的立場都沒有!
常黎隐隐感覺出了這件事的不對勁。卓琰對于獸人買賣這件事似乎太過于敏感了。
但這正是他喜聞樂見的。起碼證明了卓琰跟人販子不是一夥的,而是在單槍匹馬的追查些什麼——當然,以後就不是一個人了。長尾雀挺起胸羽想。
他并不把狐人族的追殺放在眼裡。當年九尾降谕,可謂是轟動一時。畢竟神話的時代過去之後,獸神就很少再插手各個種族的内政了。
而這位少主十年來兢兢業業,幹的也很出色——五年學内政,兩年幹外交,三年進軍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