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賺錢?”
“再然後呢?買房、成家、立業?”
“沒想那麼遠。”陸凜看向他,“為什麼突然問這些?”
“沒想那麼遠,”傅堯重複着笑了一聲,“我就是覺得很矛盾,你好像對什麼都無所謂,但又沒有那麼無所謂,比如會在意喜歡你的人是男是女;你的确比較傾向于活在當下,未來沒什麼計劃,但又不那麼及時行樂,比如說會憂慮如果找一個男朋友未來會面對哪些困境而選擇停步不前……”
“……”
傅堯很認真地看着他:“你有沒有想過,會出現這種矛盾,是問題本身的原因,還是因為是我,所以你才想的長遠、顧慮多?”
傅堯問的太直白了,直白到讓陸凜心裡慌亂,因為他發現傅堯的問題他腦海中的第一反應是,兼而有之。
随便換個男生喜歡他,都不會有他對傅堯的那種糾結和在意。
傅堯繼續說:“你知道嗎?高二我跟你告白那天,雖然喝醉了,但是清醒地覺得你很大可能會答應我。因為答應我才不會讓我們之間的關系過于僵持,你當時也沒談過女朋友,也不排斥同性戀,我們關系還很親近,你沒道理不答應我。”
“可是沒想到成了現在這樣。”
“我知道有點過分,但是我希望你能想想,你對我的遷就有沒有偏愛的成分。”傅堯笑了笑,冬日的陽光清冷淡薄,襯得那抹笑有幾分冰涼的哀意,“哥,好不好?”
……
當天下午,他們還是在滑雪,打算明天再去逛逛。晚上回到酒店洗漱完,陸凜想到白天的談話有些睡不着。
隔着半臂的距離,傅堯規律的呼吸聲輕輕傳來。昨天他們也是這麼睡的,醒來的時候,也依舊隔着距離,很規矩。
規矩到有些不正常。
他還記得高中時傅堯在他家睡,八爪魚似的纏着他,一言不合還從背後偷襲咬他肩膀,多動症似的,活力四射雞飛狗跳。
如果傅堯還是和以前一樣,陸凜本來打算今天問問酒店前台有沒有空房的,這麼一來,陸凜都懶得問了,傅堯也不是完全沒有分寸的。
隻不過他放心得太早了。
因為第二天早上醒過來的時候,他就整個人都睡在了傅堯懷裡,手搭在傅堯腰上摟着他,腿也搭在他腿上,腦袋還埋在他肩窩,而傅堯依舊很規矩地平躺着,胸膛随着呼吸輕微起伏,隔着睡衣能窺見一點點肌肉輪廓,有種青澀的性感。
應該是自己睡着了滾過來的?
陸凜内心憋了句髒話。
好在傅堯還沒醒,不然早抓着他把柄鬧了。
陸凜小心翼翼撤開腦袋,移開胳膊和腿,單手撐床坐起來,緩緩掀開被子,走下床,進了洗手間。
床上,傅堯緩緩睜開眼,目光清明,沒有絲毫睡意。他動了動被壓麻的左肩,嘴角輕輕勾了勾。
陸凜又開始考慮要不要再開一間房,或者換一間雙床房,但是就還有一夜了,有必要麻煩嗎?而且突然換,傅堯會不會又要追問、又要鬧、又會傷心?
大不了最後一晚他老實點不睡了,寒假那麼長,回家補一覺不就行了?
所以這一天玩完回來,兩人還是一起睡的。
關燈之後,傅堯開口,“明天我去高鐵站送你吧,然後回學校。”
陸凜不解:“這還用送,你直接回學校就行。”
“我想跟你多待一會不行嗎?”傅堯側身面對着陸凜,手在被子下越過中間線,抓住了陸凜的手腕,晃着撒嬌,“哥,我們要一個寒假見不到了,我會受不了的。”
“……”
黑暗看不清,會放大人其他的感官,陸凜隻覺得手腕上的體溫,他的聲音,都帶着熱度烘了過來,被窩裡的熱度直線升高。
“随便你,趕緊睡吧。”
陸凜抽出手,也側過身,背對着他。
那股暧昧的熱度久久不下,過了好久,周身的溫度才恢複正常。
一同降下來的,還有他未曾注意到的心跳。
可剛有了困意,傅堯輕低的聲音又輕輕響起,帶着試探,“哥。”
陸凜裝睡沒理。
“哥。”傅堯又叫了一聲。
陸凜實在不想跟他來一次夜談,不知道會談出個什麼妖魔鬼怪來,依舊裝睡。
又過了幾秒,窸窸窣窣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不待陸凜反應過來這是什麼動靜,額角被一片溫熱一觸即分。
缱绻溫柔的話落在耳邊,“寶貝,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