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房間看到寬大的雙人床時，陸凜一瞬間又後悔了。

他剛剛在下面的時候腦子是不是離家出走了一下，他又不差那幾個錢？非得占這種便宜嗎？

“你怕我會對你做什麼？”傅堯看出了他猶疑的心思，似笑非笑道。

“你能對我做什麼？”陸凜把行李箱放在一旁，拿出充電線。

傅堯暧昧地笑了笑，故意找茬激他。

“多了去了。”

“那你試試，”陸凜淡淡擡眉，“先不說你做不做得了，就算你做了，用一次傷害來看清一個人還是劃算的，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以後就當陌生人。”

“我怎麼舍得……”傅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陸凜斜他一眼，“那你就别動不動挑刺。”

“我忍不住嘛……”傅堯還委屈上了，他把自己摔到床上，小聲呢喃，“一看見你就哪哪都不正常，我讨厭你對我無動于衷、一視同仁的樣子，所以總想找機會證明一下自己是特殊的；我也讨厭我們身體或心靈的距離更進一步的時候，你表現出遲疑、猶豫、不願意。”

“……”

傅堯微微停頓片刻，翻了個身，趴在床上，仰着腦袋朝他看過來，眸光微閃，“感情上，主觀傾向上，剛剛在下面，我很希望你同意住下來，我們像以前一樣睡一張床；但是理智上，我覺得我可能會控制不住一些因為喜歡你而産生的行為，進而惹你生氣，産生一些我承擔不起的後果。”

“……”

“哥哥，”傅堯輕聲喊他，“如果我做了什麼你不喜歡的事，你可以打我、罵我、生我氣，但是不可以不理我、冷落我、排斥我。”

“好嗎？”

傅堯眸光濕漉漉的，像一隻無家可歸的可憐小狗，卻對他提出非常無理的要求。

陸凜應該直接拒絕的，可他終于後知後覺發現，他對傅堯有點無法拒絕，而且在逐漸讓步——

如果是以前，或者在大學剛開學的時候，傅堯提出這種要求，他會毫不猶豫拒絕，但是現在，想到那雙滿是情意的眸子聽到拒絕後受傷的神色，他就開不了口。

所以他什麼都沒說。

不拒絕就是妥協，妥協就是同意。

傅堯見好就收，沒有逼太緊。

當天晚上，兩個人各懷心思地睡了，都很老實。

翌日兩人吃了早餐去滑雪場。陸凜雖然玩過，但也不能算得上精通，自己簡單滑滑沒問題。

傅堯則是實打實的小白，要從最基礎的動作要領開始學。兩人玩的是雙闆，相對單闆來說更安全更容易上手一點，但傅堯運動方面着實沒什麼天賦，一上午在初學區栽了不少跟頭，摔到最後，都有點不想學了，開始打起陸凜的主意。

“你可以帶我嗎？”

他臉頰鼻尖都被凍得通紅，身上的外套沾了些雪粒，抿着唇一臉郁悶地看過來，狼狽又可愛。陸凜一時間直接順着問了：“怎麼帶？”

傅堯朝一個方向看過去。

陸凜順着他的視線看。滑雪場不少體驗派，并不是雙人帶滑、手把手教滑，而是單純體驗滑行是什麼感覺的那種——被滑雪場工作人員公主抱着滑行。

陸凜緩緩收回視線，“……你别說你想讓我抱着你滑？”

“不可以嗎？”傅堯大大的個子踩着闆子蹲在地上，裝出了幾分嬌小感。

陸凜無語，“……你多沉自己心裡沒數嗎？”

傅堯看向被公主抱着滑雪的幾個女生，“我也就比她們重三十多斤。”

“還高二三十公分呢。”

“哼。”

陸凜沒管他的玻璃心，“别說我了，他們抱着你都滑不了。”

“……”

“不想滑的話，我們可以去景區逛逛，然後……”陸凜說着卡了下，景區很大，滑雪場旁邊有個溫泉酒店，冬天來滑雪，然後泡一泡挺舒服的，但是跟傅堯一起泡，他本能地有點抗拒。

不是抗拒傅堯本人，是抗拒可能會出現的意外情況。

雖然他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意外……

“然後什麼？”傅堯歪着腦袋仰視他，突然轉問，“你應該是喜歡滑雪的吧，難得出來一次，你願意為了遷就我放棄喜歡的運動？過後想起來，跟我空跑一趟好像什麼都沒幹一樣，隻陪我了。會覺得這一趟旅遊不值嗎？”

陸凜沉默很久，别開了目光，說：“出來玩本來就是打發時間的，沒有什麼值不值得。”

傅堯很跳躍性地問：“喜歡你現在學的專業嗎？”

陸凜搖搖頭，“談不上喜歡，但也不排斥。隻是恰巧考上了而已，換個其他專業，也沒什麼。”

“那以後有什麼想做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