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如果傅堯是女生……

陸凜思緒一動，想要停止這種不切實際的假設，可心裡早就有了答案——

如果傅堯是女生，應該早就談了。

…

陸凜這天夜裡睡得不太好，做了很多光怪陸離的夢，夢見傅堯穿裙子和他結婚了，還夢見傅堯和他同樣穿着西裝走上婚姻殿堂，但是周遭觀禮的人都在辱罵、詛咒他們，還往台上扔爛菜葉、臭雞蛋……

他睡得很淺，旁邊傅堯一有動靜就醒了。

拖鞋擦着地毯的聲音由遠及近，然後，身上一輕，被子被掀起來，傅堯整個人拱進他懷裡。

“……”

陸凜閉着眼踹了他一腳，“下去。”

“我們以前也一起睡過的呀，”傅堯嘴上那麼說着倒也沒堅持，出了被窩，給他蓋好被子趴在上面，眼睛骨碌碌轉着，好奇地問：“哥，你早上會不會…有一些沖動。”

“别逼我揍你。”睡不下去了，陸凜索性坐起身，靠在床頭，他捏着眉心清醒了下，開門見山道：“聊聊？”

傅堯可憐兮兮捂住耳朵，“我可以說不嗎？”

陸凜不理會他的拒絕，“撇開感情不談，你想和我保持的關系是什麼樣的。”

傅堯心說除了感情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但鑒于昨晚剛剛鬧了一場，他收斂了，不太明白道：“什麼意思？”

陸凜說：“不要用友情愛情這種結果性名詞來概括總結，用實質表現描述。”

“你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有趣的都隻想跟我分享，有什麼事都先想到我，無論是好的、壞的；能跟我說但和其他人不能說，能對我做對其他人不能做，彼此獨一無二的排他性；還有……”傅堯慢慢蹭到他身邊，腦袋隔着被子試探性地枕在他大腿上——沒敢靠近危險地帶，就膝蓋上方，“還有一些你想打我的内容，我就不說了，怕你再去吐。”

“……”

“除了最後一點，其他都很好做到，”陸凜擡腿墊了一下他的腦袋，“就不能回到以前嗎？如果你隻是占有欲強，想和我關系最好，我可以滿足你，一段關系沒有必要用一種感情去框定。”

“可是總會出現一個能吹枕頭風的人在你身邊，到時候你哪裡還有時間理我啊。”無奈似的，傅堯捂着眼睛笑了下，“哥，你明白這種關系的本質區别嗎？”

“就像這次過生日，如果昨天你說要去和對象單獨過，孫煜卓好意思攔你？頂多吐槽你一句重色輕友。”

“……”

“你又怎麼能确定，你現在想要的，以後依然想要呢？”陸凜反問，“為什麼要為了一時的欲望走上一條不明的道路。”

沉默良久，傅堯低低開口，“你看過《簡愛》嗎？”

“……沒有，我隻看推理。”陸凜說。

“《簡愛》裡面有一句話，大概意思是——我本來無意去愛他，我也曾努力掐掉愛的萌芽，但當我又見到他時，心底的愛又複活了。”

“……”

“我不是一時頭腦發熱不管不顧就喜歡了，我退縮過了，我掙紮過了，我也努力想要不打擾你……可我做不到。”

“我确定想要你，我不知道該怎麼向你證明未來我依然想要。但我再也不會像喜歡你一樣喜歡任何人了。

“……”

陸凜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我能不能問一下，你到底喜歡我什麼？”

傅堯敏感得要命，腦袋轉向他，“喜歡你什麼你就改什麼是嗎？”

“……不是，單純好奇。”

他這個仰視的角度有點危險，陸凜拍拍他腦袋，示意他下去。

傅堯坐起來，和他并排坐在床頭，小鳥依人地靠在他肩膀上，“我也不知道，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情不知所起。”

安靜須臾。

陸凜說：“傅堯，我不喜歡男生。”

“嗯……你喜歡我這個類型的女生。”

陸凜心頭一跳，低眸看他。

傅堯笑了笑，“不然你也不會和fltsyd網戀吧。”

“……”這是個沒法解釋的誤會。

“我也沒想過你能直接接受男生，但你避之不及，連試都不讓我試，還殘忍地要我暗戀，”傅堯下巴墊在他肩膀來回晃，“你就大發慈悲讓我追一追嘛，追得到是我的福氣，追不到可能我就從此斷情絕愛獻身科學了，我們還是好朋友。”

“……”

“可不可以嘛…哥哥…”

撒什麼嬌啊，陸凜有點暈，把他腦袋扒拉下去，“别晃了，你讓我想想。”

兩人退完房吃了早飯回學校。

孫煜卓他們昨天玩嗨了也在外面開的房，還沒回來。

陸凜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就是看傅堯送給他的生日禮物，的确是一條羊絨圍巾，不過是深灰色的，并不是傅堯手工織的那條白色的。

“你不是織的白色的嗎？”陸凜直接問。

“是呀，”傅堯懶洋洋道，“但你肯定不好意思戴，所以我又瞞着大家織了一條其他顔色的。”

“……”

“花紋也不一樣。”

“……”

“别太感動，沒什麼的。我學東西很快，織得也快，沒有加班加點，沒有熬夜逃課，沒有東躲西藏，沒有出去開房……”

他小心翼翼問：“你不會不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