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什麼?
陸凜忍不了了,擡膝朝他腹部頂過去。
傅堯基本上沒怎麼掙紮,就被陸凜甩開,踹得後退了好幾步。還沒站穩,傅堯就捂着腹部蹲了下去,臉埋在膝蓋。
陸凜分明記得自己沒用幾分力,卻還是被這架勢吓住,畢竟傅堯嬌貴得要死,萬一真踹出個好歹呢?
他正要過去扶他一把,帶着哭腔的聲音沙啞響起:“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你如果實在不喜歡男的,就不能把我當女的喜歡喜歡嗎?”
“……”
陸凜太陽穴一抽一抽的,要了命了。
怎麼能有人上一秒強勢混蛋,下一秒就柔弱無助,兇神惡煞犯病的是他,委屈可憐的也是他。打不得罵不動。
陸凜深吸了一口氣,“大半夜的你别在這裡發瘋行嗎?我們回去好好聊聊。”
“我不想跟你聊,說不過你,你一直欺負我。”傅堯捂着臉,聲音哽咽。
“……”
“我連表達喜歡的權利都沒有,我活得豬狗不如。”
“……”
陸凜無力吐槽,你少暗示了嗎?
傅堯這個狀态,還是不要回學校的好,陸凜說着邊往外走邊拿起手機搜旁邊那個酒店訂房,“去開間房還是自己在這兒待着,你選。”
傅堯是那種越管鬧騰得越歡的人,他站起身往露台欄杆走,指着湖說:“就在這裡聊,你敢走,信不信我跳下去。”
“……”
陸凜頭都沒回,語氣平靜,“你舍得讓我一輩子活在愧疚悔恨裡,你就跳。”
“你都舍得讓我跳,我有什麼不舍得的。”傅堯狠狠道。
“我不舍得,你趕緊過來吧,”陸凜回頭沖人招招手,“快點,再磨蹭我就開兩個單間。”
“……”
傅堯沒猶豫多少時間,大步跟了上來,緊緊挽住他的胳膊,“不許開兩個單間!我們倆住一間就行。”
陸凜胳膊拿出來,跟孫煜卓發了條信息說傅堯醉了他們先走。
“哥哥,哥哥…”傅堯又扯住陸凜的袖子,來回晃。
現在知道撒嬌了。
陸凜冷笑一聲,甩開傅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勾着他脖子狠狠往下一勒,“能耐死你了,拿命威脅我,你再作一個試試?我親自讓你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
酒店距離這邊不到一百米,兩人走着過去,路上有奶茶店,陸凜給傅堯買了一杯蜂蜜柚子茶解酒。
傅堯大概酒精後勁上來了,沖動完後開始黏人,胳膊圈着他脖子,腦袋杵在他肩窩,兩條腿也想往他腰上圈,恨不得整個人挂他身上,死沉死沉的,奶茶店的小姑娘看他倆的眼神一個比一個奇怪。
到酒店後就比較輕松了,傅堯有“任務強迫症”,東倒西歪地主動洗漱完就躺床上了。
陸凜松了口氣,正想歇會兒再去洗漱,傅堯一下子又從床上彈了起來。
“……”這是又有什麼任務沒做?
傅堯迷迷糊糊地往床頭摸到手機,點了幾下,然後又向陸凜伸出手,“你的手機。”
“……”陸凜頓了下,“你想幹嘛?”
“手機。”
陸凜給他,順便湊過去看。
傅堯打開了微信,點開他自己的頁面,把備注“傅堯”修改成“初吻老婆”。
“……”
傅堯點開對話框給自己發信息。
陸凜:【老婆,你在幹嘛?】
然後拿起自己手機回信息。
初吻老婆:【在愛你[親親]】
“……”
自導自演可還行?
陸凜無語的同時又有點心疼,揉了揉他的腦袋,輕聲道:“睡覺吧,行嗎?”
傅堯放下手機,抓住了頭上的大手放到唇邊親了下,陸凜胳膊一抖,正想抽開,傅堯腦袋一歪,把臉埋進了他掌心,壓着側躺下睡了。
他睡得并不安穩,也不開心,眉心蹙着,薄唇抿成一條線,細密的睫毛時不時抖一下,不知是又被誰在夢裡欺負了。明明嚣張跋扈得不行,怎麼還回回受委屈?
一直到傅堯翻身,陸凜才撤開被壓得發麻的手掌,揉了揉。
他輕歎了口氣,坐在傅堯床邊,聽着傅堯平靜的呼吸,心裡亂得厲害。
他該拿傅堯怎麼辦呢?
他一直都知道,傅堯是不一樣的。他會留魏明宇在家裡過夜,但不會睡一個被子,不會喝一個杯子裡的水;他也會給魏明宇手機讓他看着點外賣,但魏明宇不會問他密碼,而是讓他自己下單支付——這是朋友之間有的界限和默契。
傅堯早就過界了。
是他默許的。
他一直沒察覺是因為傅堯同樣給了他超出朋友範圍的待遇:學習上事無巨細的提醒,量身定做地手寫那麼多本筆記,對他展露外人面前沒有的性格,生活上幾乎不分彼此的消費……
傅堯不能簡單說是朋友,可他也不想跟傅堯談戀愛——同性戀、社會、家庭、學校、工作……撲面而來的問題太多了。
他從沒考慮過跟男生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