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戛然而止。

陸凜突然想起來，他和傅堯是親過的，那就是初吻。

“你初吻也給你老婆，行啊。”傅堯似笑非笑勾起唇角，無比爽快地倒了兩杯，“我喝酒就是。”

“我替他喝。”陸凜截住傅堯的手腕，實在不想看傅堯醉酒。

“學霸都說了要喝你還替？你倆真是夠了，”孫煜卓眯了眯眼，“掐出來感情了？真相愛相殺？”

“相殺？”魏明宇也喝了不少，跟個漏勺似的，“你開什麼玩笑，他以前班主任都說他倆好得穿一條褲子。”

？？？

“你說什麼？以前班主任？”孫煜卓瞪大了眼，手中把玩的骰子掉到桌面，砰砰清脆兩聲，“他倆一起上過高中？”

“你不知道嗎？”魏明宇頓時看向陸凜。

陸凜故作疑惑，“我沒說過嗎？他高一高二在我們學校，高三轉走的。”

“你跟我說過嗎？？”

虧他當時還害怕他倆在衛生間打起來，合着隻有自己是小醜！局外人！！孫煜卓繃不住了，大喊，“謙兒！過來！”

“怎麼了？”張文謙從另一邊的牌桌下來，看他一臉憤怒。

“他倆，以前一個高中的，”孫煜卓指着他們，深深吸了口氣，“有跟我們說過嗎？”

“沒印象，但猜到你們可能認識了，”張文謙并不驚訝，“還有點懷疑你倆之前是不是鬧掰了。”

“怎麼可能掰，”傅堯輕哼，“小吵怡情罷了。”

“……”

大抵是那段時間傅堯不告而别的不甘心作祟，陸凜難得拆了個台，半真半假道：“吵得還挺大的，要不是碰巧考到燕大，大概直接就一拍兩散了。”

孫煜卓一聽這話熄火了，變成傅堯怒目而視了，“你說什麼？”

“之前的都過去了，又在燕大遇見，這就是緣分呐。”魏明宇忙打圓場，還拍了拍陸凜的肩膀，“當初約好考燕大是多麼正确的選擇，感謝我陪你卷吧！”

“……”

什麼？？

你們約好考燕大？！！

傅堯冷銳的目光射向陸凜。

一股火燎原似的在傅堯身體裡沖撞起來，他五髒六腑都被灼得生疼，理智幾乎化為灰燼。

高二告白之前，他就跟陸凜說過一起考燕大，陸凜哪怕有一次答應過嗎？跟别人倒是能約好一起卷，他算什麼？可有可無的朋友？一拍兩散的追求者？！

屁的追求者，有哪個追求者連心意都要藏着掖着，隻能暗戳戳表露。

他忍了又忍，才堪堪按捺下不快，甩開陸凜的手，仰頭灌了兩杯酒，站起身，“我不太能喝，你們玩吧。”

然後從旁邊茶幾撈了個打火機出去了。

再待下去，他真的能把場子掀了。

孫煜卓定的這家會所臨湖而建，每層露台都懸在湖水上空。

傅堯知道陸凜肯定會出來找他，他站在露台上面無表情地看着波光粼粼的湖水，心說，跳下去算了，他會下去救我嗎？

很快又打消念頭，改天再說吧，不能趁他生日跳。

他煩躁地摸出煙盒叼出一根。不知是不是露台風大，火苗七扭八歪，總是點不着，連風都欺負他！

傅堯拿打火機的手都氣抖了。

正要把煙扔了，一隻手輕巧地撥開他的五指，恍若羽毛從掌心擦了下，下一刻，打火機被拿走。陸凜左手擋風右手拿火機，很快幫他點燃。

“給我來根。”他沖自己攤開掌心。

傅堯沒理他，扭過頭吸了一口。

陸凜兩根長指從他褲子口袋快準狠地夾出煙盒，自顧自拿了根點燃，徐徐吐出一口煙，若無其事的語氣，“你生什麼氣？”

其實陸凜并沒有碰到傅堯，但傅堯想到掏煙盒這個動作陸凜的手指跟他大腿隻隔着一層薄薄的布料，就忍不住腿麻。

傅堯簡直氣結，他到底知不知道這個動作有多暧昧！

還這麼心平氣和地問他生什麼氣？！

“你說呢？你當然不生氣，你想上什麼大學上什麼大學，想和誰一起和誰一起，其他人算什麼東西？！”不知是不是被煙霧模糊，傅堯的目光陰沉沉地冒着火，幾乎是吼出來的，“我為你整理筆記，勸你好好學習，你不聽！讓你考燕大，你拒絕！怎麼魏明宇一說你就應了，你還和他約着一起考燕大？！你喜歡他？不敢說？”

“……”這祖宗腦子裡除了情情愛愛沒别的事兒了嗎？

陸凜說：“跟他沒關系，我媽以前是燕大的。”

其實陸凜沒說實話，他能考到燕大來，主要還是因為傅堯，小朋友那麼認真地整理筆記，一片心意，他不好辜負。

他也沒說一定想要考燕大，就端正态度好好學一年，盡力而為罷了。

好在，結果是令人滿意的。

傅堯邏輯清晰，“你是高三才知道阿姨是燕大的嗎？以前怎麼不知道好好學習？”

陸凜：“……我就試試，也沒覺得一定可以上，既然考到那個分數，也沒有不上的道理。”

傅堯很喜歡陸凜這種散漫随意的狀态，可他不喜歡陸凜把這種态度用在自己身上，憑什麼自己氣急敗壞歇斯底裡他卻能那麼冷靜？！想破壞想撕裂，想讓他為自己憤怒、焦急、失去理智……

陸凜真沒覺得是多大的事，說開了就完了。正想跟他說回去，傅堯猛地撲了過來，陸凜下意識拿遠了還在燃着的煙，後退一步，被他攥着手掐着脖子摁到牆上。

陸凜武力超群，還是頭一次被人鎖喉。冰涼的手指緊壓在溫熱脆弱的皮膚上，那種危險的散發着雄性荷爾蒙的侵略性，讓陸凜渾身的細胞都叫嚣着把傅堯摁着打一頓。

陸凜忍着沖動和不适，沉聲道：“松手，别犯病。”他夾煙的手還是自由的。

“我早就無藥可救了。”

傅堯并沒有松開他，但脖頸上的力道小了很多，他拇指在喉結旁輕輕摩挲一下，漆黑的眼睛閃爍着近乎貪婪的光芒，似癡似醉，“你對我不好我就想毀天滅地，你對我好我就想得寸進尺，怎麼辦？”

“……”

還毀天滅地，喝兩杯酒醉成這樣？比中二少年更難對付的是喝醉的中二少年。

“你對我再好一點吧？”明明傅堯占上風壓制着他，語氣卻是懇求的。

“你想要多好？”陸凜喉結被他碰得很癢，偏了偏頭，“松手，我考慮一下。”

傅堯聽話地松開，又很快大力熊抱住他，腦袋在脖頸蹭了又蹭，用很乖很嗲的語氣說：“我今天把你上了，你醒過來不要去告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