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堯靠在一塊大石頭上,指尖漫不經心地撫摸着旁邊崎岖醜陋的樹幹,語氣真誠而疑惑,“沒有啊,學習就挺好的。其他人玩那些我不是沒玩過,是覺得沒意思。”
傅母笑了下,欣慰驕傲和擔心兼而有之,“唐家那位小公子跟你關系不是還行,圈子裡說他挺會玩,他爸都頭疼,他那裡也沒意思?”
“他呀,也就喝酒、唱歌、骰子、麻将、手遊、桌球、橄榄球……”傅堯毫不客氣地批判,“他這纨绔簡直浪得虛名,怎麼能有人每天玩一樣的還不煩。”
“……”
微頓,傅堯漆黑的眸子浮上來一層冰冷的寒意,聲音卻溫柔又蠱惑,“媽,别人家長都恨不得自己小孩好好學習,你怎麼突然勸我玩?是不是試探我呢?”
傅母啞然,一時間心頭五味陳雜。
在籠子裡關久了的人會習慣那種狹窄的空間,即使打開籠子,喊他出來,他也會探頭探腦地不敢出來,以為是陷阱。
就像黑暗裡待久了的人見到光的第一反應是閉眼。
一直以來,傅母都希望傅堯能主動學習上進,做最優秀的那個,這一刻,她突然不确定這是不是當初想要的結果了。
沉默半晌,傅母說:“瞎想什麼,我是覺得也不能整天悶頭學,大學了,得适當社交一下。”
傅堯是一個絕對的功利主義者,眼高于頂、旁若無人,“跟一群翻不起什麼風浪的loser有什麼可社交的,浪費時間。”
他輕輕笑道:“有需要的人,我會去社交的。”
又聊了幾句,才挂斷電話。
傅堯收拾好心情正要回去,一道熟悉的聲音傳過來,“你說的有需要的人,不會特指陸凜吧。”
樹影之後,露出一道修長的身影。
傅堯絲毫沒有被偷聽的不快,也不介意目中無人的姿态被别人看見,“你既然知道,就離我遠點。”
“我才是要奉勸你,離直男遠一點。”顧淮實在不解,“我這一個星期觀察了下陸凜,除了球打得好點,其他各方面放到燕大都很一般,你到底喜歡他什麼?”
“他一般,那你算什麼東西?”傅堯緩緩走到他面前,目光冰冷而銳利,“别去打擾他。”
“不然呢?”顧淮似笑非笑,“你要跟我打架?你打得過?”
“我打不過又如何,陸凜打得過啊,”傅堯嗤笑了聲,“我的事就是他的事。”
顧淮:“……??”
傅堯回到燒烤攤時,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烤串的陸凜,而他身邊是謝夢泠,兩個人有說有笑。
傅堯緩緩握起拳頭,胸口起伏。
他就去打個電話的功夫,可真不讓人省心。
山上有點冷,但陸凜坐在燒烤架旁,額角還是有一層薄汗。
謝夢泠拿出一張紙巾,正猶豫着是說幫他擦,還是矜持點隻給他紙巾。還沒想好,視線裡突然出現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拿着紙巾在陸凜額頭輕輕按了按。
陸凜本能後仰,眼睛一擡,對上傅堯居高臨下的漆黑目光,帶着不悅和譴責。
那一瞬間,陸凜莫名有種做壞事被抓到的心虛感。
等錯亂的心跳回歸正常,他才意識到,有什麼好心虛的,他們是朋友,逾矩的要求沒必要理會。
謝夢泠在旁邊都看愣了。
男生幫男生擦汗?
聞所未聞。
她倒是見過很多女生在球場給男朋友擦汗……
傅堯擦完後,紙巾也沒扔,裝口袋裡了,他拍拍陸凜的肩膀,“你去旁邊,我來烤。”
“你先吃點吧。”陸凜遞給他一片剛烤好的面包。
傅堯在他身邊坐下,垂眸咬了一口面包,酥軟香脆,可胃裡的滿足填補不了胸膛的空洞。
就在這時,謝夢泠把面前烤好的串,往他倆面前遞了遞,傅堯先問:“這是什麼?”
謝夢泠:“羊肉串。”
傅堯:“他羊肉過敏,不能吃。”
陸凜:“……”
謝夢泠驚訝地看向陸凜,“你怎麼不說,剛剛給你的那串也是羊肉的。”
陸凜心說我也剛知道我過敏,之前吃一直好好的,他讪讪笑了下,“……沒事,不嚴重。”
手上的面包瞬間吃不下去了,傅堯啧啧兩聲,“拿命盛情難卻,真有你的啊,哥。”
傅堯情話滿級,幫别人撩人也是一等一的殺傷力強大。
謝夢泠被打趣得有點不好意思,耳朵都紅了。
但下一刻,她就愣住了。
傅堯皮笑肉不笑道:“你該不會想着出點事,讓我給嫂子……不,給前嫂子打電話,好趁機複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