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蔔看着他,好一會兒都沒言語。
瑤鈴女可惜道:“你再拖下去,被你鎖在閣樓裡的小錘子要越變越軟了,你把他送進休養别院,好不容易才煉硬的那顆小心髒啊,在時局穩定之後,越拖就越要一塌糊塗了……他對我個人根本就下不了狠手,我就算要走,他又奈我何呢?”
良蔔這才輕聲應道:“你走了,他會犯病。”
“這不是我範疇内的難題。”瑤鈴女無情道,“我的好心隻持續到瑤台被殺掉的那天,你自己鎖起來的工具壞了,你應該自己想辦法,而不是對我空手套白狼。”
良蔔皺眉道:“你真的忍心嗎?你也并非對他毫無憐憫之意吧?”
瑤鈴女應道:“呸!兵來将擋,水來土掩,現在你才開始碰瓷談憐憫也太晚了,有又怎樣,沒有又怎樣,憐憫之心一晃而過,頂不住本身的企圖和欲望,居然想用這種虛無缥缈的東西得出結論并欲拿捏和窺伺我,此等卑鄙無恥下流龌龊之術,他死不死幹我何事?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
良蔔歎了口氣,問道:“那你想要什麼。”
瑤鈴女冷笑道:“我的事都做完了,來湊熱鬧隻圖個消遣,我什麼都不想要,冷冷清清逍遙自在,沒那麼多東西影響我的好心情,才是最好的,我從一開始就和閣樓屬性不合,我以為,你知道呢,為什麼那麼多答案你總要明知故問呢?”
說着瑤鈴女伸了個懶腰,開心道:“瞎費工夫,我隻是個無拘無束的瘋老頭罷了,走了。”
瑤鈴女提着葫蘆起身,向街上走去。
剛走幾步,之前的閣樓下屬就撐着一把不知道從哪買來的傘跑了過來。
瑤鈴女擡起頭,有些疑惑地看着傘頂。
閣樓下屬問道:“嫂嫂,這麼快就談完了嗎?”
瑤鈴女撓了撓頭,問道:“既然要叫代稱,你為什麼偏要叫我嫂嫂,不叫我夫人太太那些,你一叫我……我聽着感覺好苦情是怎麼回事?”
閣樓下屬随口找了個理由搪塞道:“這不是,這不是假裝有親眷在旁,小流氓不敢惹你嘛!”
瑤鈴女:“啊……是這樣嗎?那你人可真好啊,其實他們就算惹我也沒事。”
閣樓下屬連忙笑着應了兩聲。
背德感好重,私下果然叫不出口,蘇掌事屍骨未寒!屍骨未寒呐!可憐的嫂嫂被逼無奈易夫發瘋為哪般!
瑤鈴女瞅了他一會兒,不由得奇怪道:“你什麼眼神?好怪。”
閣樓下屬糊弄道:“這就是,看嫂嫂的眼神,不止我,别人家也都是這麼看的,你不信的話,可以回去問我那些同僚也是同樣。”
瑤鈴女搓了搓胳膊,對此有些敬謝不敏,轉頭疾步走開了。
走了兩步,又回身忍不住道:“好惡心,别這麼叫,再叫我打死你。”
閣樓下屬:“……”
良蔔還坐在原處,無比郁悶地往嘴裡灌了一大口涼茶。
别的鍋确實或多或少有那麼些參與也就算了,可抓何正嘉确實與他無關啊!
但好像說出來之後瑤鈴女會更不願為閣樓主人停留了。
良蔔:“……”
良蔔:“……”
良蔔當機立斷,起身打算回去修書,要寫得聲淚涕下,悲催感人,把這一委屈事好好訴給閣樓主人。
哭死他。
瑤鈴女溜溜達達,買買東西,聽聽異聞,探探情況,湊湊熱鬧。
閣樓下屬頂着逐漸西沉的日頭,表情麻木地跟在他後面,這一路探尋而來的目光不免讓慣于隐匿行蹤的他有些緊張。
不過介于瑤鈴女一副花枝招展的樣子,大部分目光還是穿過他去打量瑤鈴女。
啊啊啊!!!
閣樓下屬内心咆哮。
别亂惹啊!出門一趟他不想跟着收屍!
但顯然并不能令他如願。
瑤鈴女待在宅院裡那麼多天,似乎是被悶壞了,這次出門興緻高漲,對閣樓下屬委婉的提醒渾不在意,皆是左耳進右耳出。
被催的急了,瑤鈴女還埋怨起來:“你回家奶孩子嗎這麼着急?要不你先回去?”
閣樓下屬:“……”
閣樓下屬臉紅的一塌糊塗,不再催了:“沒,沒有,我還,我還小呢。”
瑤鈴女:“……”
瑤鈴女瞅了他一會兒,随即疑惑道:“小小年紀,幹嘛做亡命徒的活呢?你也有個什麼委托被奸商絆住了?”
閣樓下屬搖了搖頭,背着手羞澀地踢了踢腳邊的石子道:“我沒有什麼委托,隻是糊口罷了,做什麼……都是一樣的,閣樓剛巧離家近我又能做罷了。”
瑤鈴女道:“啊?就這樣?”
閣樓下屬撓頭道:“不然呢?”
瑤鈴女遲疑道:“我還以為你也有什麼意難平的願望,想着趁現在無聊說不準還能幫幫你。”
閣樓下屬又看了他一眼,而後扭捏了一下,小聲說道:“不用了,沒什麼大事,嫂……嗯,大姐。”
“……”瑤鈴女:“你這稱呼是越叫越離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