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鈴女笑道:“聽來開心開心,感覺會有意外收獲,之前我聽時可沒什麼有關舊貴族的流言,怎麼現在說什麼就來什麼,好靈活啊。”
說着,瑤鈴女朝茶棚夥計招了招手,笑着大聲問道:“這裡有什麼新鮮事嗎?我剛搬來,對這裡還不是很熟。”
夥計想了想,一直都住在這裡,一時也想不出什麼新鮮事。
瑤鈴女隻好放他走開,又朝良蔔小聲說道:“順便再給我捎個說書先生。”
良蔔歎氣道:“好了,我會對這些收集追溯的,你隻負責打探連館就好了。”
瑤鈴女問道:“如果讓你和大帽子打,誰更勝一籌呢?”
良蔔思忖道:“我吧,畢竟他曾……身體和精神雙雙被摧殘,終究是跟不上健康人的吧?現在停藥後又休養活動了那麼久,應該好很多了。”
瑤鈴女皺眉道:“那這麼說來,從連館裡來的人連他都打不過,我們闖進去豈不是很容易,瑤台在裡面還不知道要做什麼,為何要給他喘息之機呢?”
良蔔搖了搖頭,輕聲歎了口氣。
“瑤台藏身連館,怎好擅闖。一來連館對外仍舊搜找瑤台,想必還并不知道人已經混進去了,憑借隻言片語,貿然去闖,隻會打草驚蛇,他們如何肯讓人進;二來瑤台找的身份确實天衣無縫,打掃得也利索,那人初入連館,在此處無親無故,死後衣物盡除,身體上但凡有标識可疑之處,也基本都被他們破壞掉了,就像葉問渠一樣,即便是長久與他相處,也已經辨認不出哪種狀态才是真,哪種狀态才是假;三來,連館在此處籌謀已久,無論黑白都與之有所交易聯系,隻憑借一具被破壞掉的屍體,不僅無法說服什麼,反而讓他們察覺瑤台身份異樣,怕是會直接舍棄這個館徒死去的真相,轉而賊喊捉賊,去保更有意義和價值的瑤台呢。”
瑤鈴女遲疑道:“交易?”
良蔔點了點桌面,說道:“已經給你了。”
瑤鈴女思忖了一會兒,又問道:“什麼什麼,能把老頭老太太的皮抻平那種嗎?”
“不止。”良蔔頭疼道,“怪不得他頭疼,我看了也頭疼,到時候……即便他們裝成幾個方士煉丹進獻給上面,我也不覺得稀奇了。”
瑤鈴女:“……”
瑤鈴女卻好奇道:“丹……還是藥嗎?沒病幹嘛吃藥啊,吃死了人還好說,沒把人吃死卻讓人反應過來自己被騙的話,惱羞成怒起來不還是得再死一波方士,到時他們要是跑了,倒黴的還是别人。”
良蔔歎氣道:“我就是打個比方,迷蝶的解藥就是葉氏屬意要練的,自然不會對此大意。”
瑤鈴女皺眉道:“你今天怎麼唉聲歎氣的,這種事情倒也沒有那麼難辦啦,你們來文的不行,還有我呢,到時我直接殺他們個片甲不留,瑤台拉多少人,我就解決多少人,直到将他祭刀為止,多簡單。”
良蔔:“……”
良蔔:“你還說你不危險,我聽着都心驚肉跳的,這辦法也太粗暴殘忍了吧。”
瑤鈴女卻一臉不甘地反問道:“你也不希望看到大帽子越陷越深吧,耽擱的時間越長,就越對他不利啊,你是真的想剝他的皮嗎?”
良蔔對此簡直無力吐槽,湊過去小聲嘀咕道:“你當我藥玉閣樓是什麼,成家的人也不是沒有,曆任閣樓主結局慘的很多,但也并不是全部都死無葬身之地啊。觸發刑房的是規則,嚴格監視的是不利閣樓的行為,而不是你們像兩個瘋子一樣玩追來追去的遊戲!”
最後兩個字被良蔔咬的差點憋不住輕飄飄的聲調,幾欲破音。
瑤鈴女面無表情道:“誰跟你們玩了,你們一見我就打了一整套連環拳,我但凡偏離你們心願一步就有被殺掉的可能,為了試探我有可能存在的真實意圖,不惜把我身邊自出谷後唯一能夠自然結交的人一塊抓走,被偷窺被監視真是件好惡心的事情,我不覺得這是什麼令人愉快的做法。”
“可是……”良蔔猶疑道,“何正嘉是采花賊。”
“為什麼在外肯與我同伴為行的人隻有一個采花賊呢?”瑤鈴女對此冷眼相待道,“你們應該比我更清楚。”
良蔔聞言沉默了下來。
瑤鈴女說道:“說到最後,真正想把我關進去的人,是你吧。閣樓主人區區隻是一個閣樓的主人,僅僅是字面意思罷了,他為了時局穩定和抓捕瑤台可以做任何事,當然你也可以放縱他此時難以舍棄的感情來接納我,這些意願對于你們彼此來說都是你情我願的事,我也不想插手理會。然而他根本做不得你的主,甚至連街上張貼的尋人啟事也并非是他的主意,你才是代表藥玉閣樓的主人。”
說着,瑤鈴女湊了過去,托着臉笑道:“葉氏的封賞很多吧,畢竟,你們幫了他們好多忙呢。”
良蔔問道:“你厭惡葉氏?”
瑤鈴女卻答道:“若說對葉氏有什麼厭惡,我隻是,有點讨厭葉問月罷了,可這終究不是最主要的。”
瑤鈴女說道:“我厭惡的,與葉氏無關,是從頭到尾都在被你們監視,和這無來由被你們孤立又當做浮木的敵意,我既然出谷,自然就是為了協助葉氏,可現在的我什麼心情都沒有了,也根本沒有那麼多拖延時間的耐心,即便你讓他再來粘我,他也不會是我的把柄,收起那一套小動作,它們都已經不靈了。”
瑤鈴女笑道:“沒了玲珑谷,沒了瑤娘,沒了殘月,這委金我現在做不做都可以了,做了,是我在幫你,不做,他本也與我無關。你繼續拖下去,要麼我把瑤台直接殺了,要麼時間太長覺得無趣,我就算什麼都不做直接走了,對我來說也無所謂嘛——反正你們答應我的延緩藥,為了卡上一次謝家那瓶藥用完的時間,連一粒都還沒交給我呢,難道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