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沉重的煙灰缸被陸昭棠用盡全身力氣狠狠掄起!裡面那張微微泛黃的照片被巨大的力量甩飛出去,輕飄飄地落在更遠處的黑暗中!而冰冷沉重的水晶煙灰缸,則帶着呼嘯的風聲,狠狠砸向江硯白追擊的方向!目标不是人,而是他腳下那片區域!
江硯白追擊的腳步被迫猛地一頓!沉重的煙灰缸擦着他的小腿狠狠砸在厚厚的地毯上,發出沉悶的巨響!雖然沒有直接命中,但那瞬間的阻隔已經足夠!
陸昭棠抓住這電光石火的空隙,如同彈簧般從地上彈射而起!他不再戀戰!攥緊手中那個冰冷的、承載着母親最後秘密的U盤,朝着記憶中書房門的方向,用盡全身力氣狂奔而去!黑暗中,他撞倒了椅子,小腿狠狠磕在沙發堅硬的棱角上,傳來鑽心的劇痛!但他毫不在意!腦中隻有一個念頭——逃出去!帶着母親的U盤逃出去!
“攔住他!”江硯白憤怒的低吼在身後炸響!腳步聲如同催命的鼓點,緊緊追來!
陸昭棠憑着最後一絲記憶和對方向的直覺,在絕對的黑暗中跌跌撞撞地沖向門口!他伸出手,瘋狂地摸索着冰冷的門闆!找到了!門把手!
他猛地擰動!拉開!
冰冷的、帶着雨腥味的空氣瞬間湧入!走廊裡同樣一片漆黑!隻有窗外不時亮起的閃電,如同垂死巨獸的喘息,瞬間照亮空曠冰冷的空間!
陸昭棠沖出書房!沒有絲毫停頓!他朝着樓梯的方向亡命狂奔!赤着的腳踩在冰冷光滑的地面上,發出急促的“啪啪”聲!
“站住!”江硯白的低吼緊追不舍!腳步聲如同跗骨之蛆!
陸昭棠沖到樓梯口!沒有絲毫猶豫,縱身撲向通往二樓的旋轉樓梯!他根本顧不上台階,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向下沖去!膝蓋和手肘重重撞在冰冷堅硬的大理石台階邊緣,帶來一陣陣尖銳的刺痛!但他咬緊牙關,将所有的痛楚都化作狂奔的動力!
“砰!”一聲巨響從身後傳來!是江硯白追到樓梯口,似乎撞到了什麼!
陸昭棠不敢回頭!他沖到二樓走廊,憑借着閃電瞬間的光亮,辨認出自己客房的方向!他像一道絕望的紫色閃電,沖進那扇虛掩的、被踹得有些變形的房門!
“砰!”他反手用盡全身力氣将房門狠狠摔上!身體死死抵住門闆!心髒在胸腔裡瘋狂撞擊,幾乎要炸開!全身的骨頭都在叫嚣着疼痛!冷汗如同小溪般沿着額角、脊背流淌!
門外,沉重的腳步聲在門口戛然而止!
死寂!
隻有陸昭棠自己粗重如風箱般的喘息聲,以及門外那令人窒息的、冰冷的沉默!
江硯白就站在門外!一門之隔!
陸昭棠背靠着冰冷的門闆,身體因為脫力和劇痛而微微顫抖。他緩緩擡起緊握的左手。借着窗外又一次亮起的慘白電光,他攤開掌心。
那個磨砂黑色的U盤靜靜躺在他的手心。外殼冰冷,邊緣沾着他掌心的汗水和一絲……在剛才混亂中蹭到的、細微的暗紅色——不知是他自己的血,還是江硯白傷口滲出的血。
U盤一角,那行清秀而熟悉的字迹——“證據鍊3”——在閃電的光芒下,清晰得刺眼。
陸昭棠死死地盯着那四個字,赤紅的雙眼中,翻騰的仇恨被一種更深沉、更複雜的痛苦和巨大的茫然所取代。冰冷的淚水,終于無法抑制地,混合着臉上的汗水和血污,洶湧地滾落下來。
門内,是壓抑到極緻的喘息和無聲的淚流。
門外,是冰冷的、如同暴風雨中心般令人窒息的沉默。
窗外的暴雨,依舊在瘋狂地沖刷着這座冰冷、堅固、卻已被撕開無數裂痕的“無菌堡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