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一場大雨突如其來,将滿地血迹沖刷得幹幹淨淨,齊懷仁向景煦回禀了戰亡人數,頂着大雨回了自己營帳,路上碰到了冒雨出來小解的劉平威還順嘴調侃了幾句。
宓安聽着好笑,問景煦:“你和他們幾個關系不錯?”
景煦正在看戰報,聞言擡起頭,奇怪道:“下屬而已,有什麼關系?”
“我看他們不像普通士兵那麼畏懼你,還以為你們私交不錯。”
景煦歎了口氣,故作苦惱:“也就仗着我脾氣好。”
宓安翻他白眼,景煦坐了過來,說道:“阿宓這是什麼表情?我脾氣不好嗎?我脾氣好到昨兒個十三都敢來問我要不要買胭脂了。”
“買胭脂做什麼?”
景煦咬牙切齒:“他覺得我扮成女子更能讨你喜歡。”
宓安笑出了聲:“我現在相信你對暗衛脾氣好了。”
膽大包天的影十三的聲音不知從哪個角落飄了出來:“公子,殿下也隻對從小相識的‘影’脾氣好一點點而已。殿下對您才是真的脾氣好。”
景煦指着他藏身的方向,對宓安道:“阿宓你看!咱倆說話他都敢插嘴,我脾氣還不好?”
宓安笑道:“他還小,你少訓他。”
“影”部一共十三個暗衛,影十三不過才十四歲,說是景煦把他養大的也不為過,年紀小自然更歡脫,在景煦面前膽子也更大一些。
景煦的飛醋向來不講道理,聽到宓安不偏向他,立刻打了個手勢,讓所有近身的暗衛離開了營帳。
被景煦撥去保護宓安的三個暗衛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先不動作,聽宓安吩咐。宓安察覺到他們三個沒走,無奈道:“你們三個也出去吧,不至于跟了我就不聽殿下的話了吧?”
景煦卻無所謂:“當然是先聽你的。”
宓安皺了皺眉,奇怪道:“你這麼說,他們三個好像聘……嫁妝啊。”
“就是聘禮。”景煦張開雙臂,“抱一會兒嗎?”
他看着宓安,眼睛裡有不知名的情緒流轉,景煦很清楚這段日子他對宓安的種種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但今日樹上那個主動的擁抱又将他的癡心妄想勾了起來。
他害怕宓安逃離,又不甘心就這樣以摯友的名義不清不楚。
說到底,景煦還是掙不開上輩子那十幾年的噩夢。
宓安也看着他,良久,在景煦的笑已經挂不住,猶豫着要不要将手臂放下的時候,宓安笑了起來,攀着他的肩膀側坐在了他腿上。
景煦緊緊抱着懷裡的人,委屈道:“阿宓這是做什麼?”
宓安摟着他肩膀的手慢慢上移,變成了摟住他的脖子,兩人貼的很近,景煦對上近在咫尺的明眸,呼吸都停住了。
“景長昱。”宓安緩緩湊近他,“親一下吧?”
景煦呼吸一窒,狠狠吻住了宓安的唇。懷裡的人還在口齒不清地埋怨:“輕點。”
這聲埋怨雪上加霜,景煦破開宓安的唇齒,勾起他的舌頭,手上也逐漸不老實,要往人衣裳裡鑽。
宓安被他親得喘不上氣,好不容易偏開頭,又被追着撕咬。
“昭王殿下。”宓安的呼吸急促,聲音也莫名軟了下來,像撒嬌一般,“你好熟練。”
景煦盯着宓安的唇,又湊過去親了一下,“看到阿宓就無師自通了。”
宓安感覺到身下好像有什麼東西蠢蠢欲動,臉突然紅了個透,兇道:“不準精蟲上腦!”
景煦無辜道:“我沒有,它不受控制。”
宓安在他懷裡挪了挪,避開了硌着他的東西,說道:“該睡了,你自己想辦法。”
景煦抱着人站起身向榻上走去:“不必管它。”
宓安顯然很不信任他:“不許對我動手動腳,我不會幫你的。”
景煦笑着親了他一口:“知道。睡吧。”
不知道上輩子他和宓安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的問題,景煦也有猜測是從第一次亂來開始,雖然當時宓安中途也很順從,甚至拉着他不讓他離開……但畢竟一開始是他強迫的。
景煦暗暗發誓,這輩子絕對不能再惹宓安生氣了。
一夜好夢,景煦的噩夢好像已經結束了,夢裡前世的小丞相不再冷言冷語,也不再隻有背影,而是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問他“親一下嗎?”
翌日一早,雲銷雨霁,宓安早早睡醒,看着身旁連睡夢中都帶着笑的人,輕輕戳了戳他的臉,呢喃道:“做什麼美夢呢?”
“自然是有阿宓的美夢。”景煦眼睛都沒睜就把人按進了懷裡,膩歪道,“阿宓——”
“又裝睡。”
景煦蹭了蹭他的發頂,輕聲道:“喜歡你。”
宓安的臉又燙了起來,有些慶幸自己在他懷裡,不然被景煦看到紅成這樣的臉又要好好調戲他一番了。
宓安在景煦懷裡用力蹭了蹭,試圖讓自己降溫。明明這話前世已經聽景煦說過無數次了,他現在到底在臉紅什麼。
“殿下!!!”劉平威的聲音遠遠傳來,“出事了殿下!!!”
轉眼聲音就到了營帳門口:“北夷王死了!”
景煦穿好衣裳讓人進來,問道:“怎麼死的?”
劉平威說道:“不知道,一大早傳來消息,新北夷王已經繼位了。”
帳外的沒九神出鬼沒地出現,低着頭道:“殿下,是新北夷王殺的,昨夜醜時。”
景煦皺眉:“為何昨夜不報?”
沒九猶豫着看了景煦一眼,又看了他身後剛從屏風後走出來的宓安一眼,說道:“影十三說殿下和軍師在忙。”
宓安臉一紅,說道:“小十三确實該管教一下了。”小小年紀從哪裡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
景煦點點頭:“回去讓他加練。”
賣了影十三,沒九毫無愧疚之意地回了北夷王宮。
劉平威卻是腦子一根筋,真誠道:“殿下和軍師忙到這麼晚啊?那今日得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