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衡聽到這話,皺了皺眉,不知道這“翰林大人”到底是人是鬼,又是何方神聖。
“苛醜,走了。”甘衡看着背對自己的苛醜,喚了他一聲。
可這鬼卻沒有任何動靜。
“苛醜?”甘衡有些疑惑地上前,他剛想伸出手拍一拍對方,苛醜就猛地轉身,一把将他的手握住了。
那力道之大,甘衡都懷疑他要把自己的手骨捏碎。
甘衡蹙了一下眉,“人跑了,拿我撒氣呢?”
甘衡說着擡眼,這才發現苛醜的瞳孔裡深重的黑氣還沒有散去,正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眼神沉沉,一時竟辯不出是個什麼思緒。
甘衡下意識咽了口口水,沒敢收回手,“好了,已經沒事了。”
可苛醜卻朝着他步步緊逼,喘着粗氣惡狠狠道:“他用那種眼神看大人!”
甘衡後退一步,“你不是都已經挖了他眼睛麼?”
苛醜又逼近一步,“可他還舔了!”
甘衡一時間有些尴尬,連忙糾正道:“什麼舔!他上哪舔了!你可别瞎說!”
苛醜不答,隻一味地将甘衡逼直牆邊,近無可近,兩人呼吸聲都已經交融在了一起。
甘衡越發無措了,他偏開頭,眼神有些閃躲,“苛醜……你松開我吧。”
甘衡說什麼,苛醜一個字也沒聽進去,他現在滿心滿眼裡就隻有甘衡偏頭過去時,仿佛刻意送到他眼前的痣,朱砂似的一顆,就好似在引誘他去舔舐啃咬,供在舌尖把玩。
甘衡見苛醜半天沒動靜,隻覺得他們兩人現在這姿勢實在是有幾分微妙的尴尬,他輕輕推了苛醜一把,“行了,别湊這麼近了。”
他正準備抽身從苛醜的束縛下離開,下一秒,那黑霧絲絲縷縷地纏繞上來,瞬間就将甘衡摁在了牆上。
甘衡一愣,直覺不妙,一顆心跳得厲害,他顫着聲喊了一句:“苛醜??”
苛醜什麼都顧不上了,他伸出手猛地捂住了甘衡的嘴巴,一雙黑氣四溢的眼睛裡帶着詭異的紅,他說:“大人……我也要舔……”
甘衡被捂着嘴發不出聲,聞言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靠!
那觸感溫熱的柔軟一下子就觸到了甘衡頸邊的那顆痣上,甘衡瞬間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那小小的一圈紅肉(痣!不是别的的是什麼!)被苛醜在唇舌間吞吐,他甚至還克制不住地用牙齒輕輕去厮磨。
苛醜喘息聲越來越重,他眉頭皺得厲害,隻覺得心口喉間憋着一口氣,卻不知道該從何釋放,他甚至想齒間用力,狠狠地将那顆紅痣咬破,看看裡頭是不是裝了什麼迷惑他的東西。
這一下咬狠了,甘衡吃痛地漏了一絲氣音。
苛醜又慌忙放輕了力道,安撫性地舔了舔。
甘衡憋屈地咬牙,他大爺的,狗東西!他察覺到苛醜整個身體都壓了過來,忍無可忍地伸腿,猛地朝着某個地方一踢!
“嘶……”苛醜瞬間偃旗息鼓,一下子就卸了力道。
那纏繞着甘衡的黑霧也終于消散了。
甘衡緊緊地貼着牆,一時間喘氣聲也有些重,他看着半躬着身子站在那的苛醜,抿着唇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苛醜也不敢擡頭,他此時有點不太敢看甘衡的眼睛,因為方才某一刻,他是真想将甘衡生吞活剝了,那咬下去的力道沒有半分收斂。
“你……”甘衡還沒組織好措辭,他深吸了口氣,最終不輕不重地問了一句:“就這麼想吃人麼?”
苛醜身形一僵,“我……”他喉間一哽,實在是想反駁說自己沒有,可那唇舌間的貪欲卻做不得假,他就是想吃……
甘衡歎息了一聲,“也是,你和小曰者跟着我這麼長時間,我也沒拿什麼好東西供奉過你們……”
苛醜垂下眼,隻覺得唇齒舌尖還殘留着甜味,他甚至還條件反射舔了一下唇回味……等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之後,整個鬼都僵住了。
“行了,走吧。”甘衡也不敢再看苛醜,他覺得要是和苛醜在這兒再待下去,感覺連帶着氛圍都要變味了。
甘衡從驿站裡出來的時候,還回頭看了一眼三大碗的酒攤,那酒攤旁邊還豎着一個幡,上頭寫着“三碗不過崗”。
甘衡眼神微動,他都能想象到徐歸景坐在這滿心歡喜地等着去岐山的樣子,說不定還會逢人就說,他是去岐山娶妻的,岐山林家的小姑娘跟别家姑娘不同,小小年紀就天不怕地不怕的,搶糖葫蘆都是一把好手!
可這三碗沒過去的,何止是這“崗”呢?
當天夜裡,甘衡翻來覆去良久都睡不着,腦子裡一時想的林山的事,一時又想到苛醜在那驿站裡的所作所為,他隐隐隻覺得頸間還帶着被啃咬的痛感,令他實在是耳熱。
他伸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覺得要抽個時間好好教教這惡鬼,不然見人就舔,以後可怎麼辦啊。
而另一邊的苛醜,大半夜的,他把小曰者拎了出來,擰着眉,臉色臭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