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每個人握手的時間都很短,永島臨排隊的時候一直在想要跟他說什麼。不知不覺就輪到了他走上前去,坐在阮雪舟的對面。
那天的場館和陳設其實有些簡陋,阮雪舟也隻套了件印着日界線标志的T恤,頭發抓得很可愛,素着清透的皮膚,沒有化一點妝。
但少年偶像,明媚耀眼,他竟然有些不敢多直視。
後面的幾秒鐘他握着阮雪舟修長白淨的手,想好的詞忘了個一幹二淨,緊張地支支吾吾了半天,見staff将要過來趕人,他急切地擡頭,看到阮雪舟彎起眼睛對他微笑。
永島被推着離開台子之前,聽到他對他說了一句話,輕柔得如夢似幻。
他說:“沒關系,我們以後還會再見的。”
回憶到這裡時,永島這晚的寂寞達到了最高峰,盡管時間已經很晚,他還是撥通了阮雪舟的電話。
阮雪舟本來已經睡下,但還是頂着困意陪他閑聊。
永島随意扯了幾句家常話,便切入正題:“雪舟,你對我們第一次見面有印象嗎?其實比在居酒屋要早。”
阮雪舟一下子被問住,冥思苦想了半天,忽然福至心靈:“我想起來了!”
永島有些期待,倘若阮雪舟記得十五歲的他,那麼就可以順理成章地交代了。
即便被粉絲哄騙得手這種荒謬的事,并不是很容易接受,長達十年的迷戀或許也是一重籌碼。
阮雪舟信心滿滿地開口:“是在XTV的樓梯上,對吧。”
如果沒有回憶起握手會的事,聽見阮雪舟能夠記起那時的他,永島本該十分高興。
但心中生了期待和妄想,便沒有那麼容易滿足了。
永島隻得接道:“啊,對,就是在樓梯上。”
聽他聲氣不對,阮雪舟有些懷疑:“我真的記對人了嗎?怎麼感覺你一點都不高興啊。”
永島聲音裡透着點敷衍:“我那時候樣子很傻嘛。”
挂斷電話之後,永島臨睡在了平時屬于阮雪舟的那側床鋪上。
他想,我怎麼會這麼貪心呢?
日界線那場握手會至少有幾千人,演唱會每場五萬人以上。
他站在雲端,對每一個人溫柔地說話,但不會真的記住任何人。
在永島臨追求他的時候,他以為隻要阮雪舟點頭同意和他在一起,他就知足了。
但很快他便開始希望阮雪舟能對他多敞開心扉一點,最好眼裡隻看着他,再付出和他一樣多的喜歡。
現在他竟然在期待阮雪舟記起那麼久之前的事,明知道不可能,卻還會因為沒有得到而生出淡淡的失落。
原來,即使月光照進了一方小小的海域,阮雪舟仍然是高坐在他心中的王座上,被他自下而上仰望,總是捉摸不透,又牽動着他每一絲喜怒哀樂的情緒。
永島臨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人的欲望,果然是沒有止境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