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蠱節目的拍攝制作過程還算順利,永島臨先和紗耶香在地下停車場擺拍了幾張看起來比較親密的照片,由節目組後期處理成偷拍到的感覺,然後照着節目組給的劇本錄了一段和紗耶香吵架的音頻,立住壞脾氣的人設。
接着便是和另外兩位男嘉賓一起坐在攝影棚裡,邊觀察鏡頭裡各組女孩子們的反應,邊插科打诨烘托笑點。
有的小偶像從頭懵到底,有的被吓得哭着問“那接下來的握手會怎麼辦”,有的前輩成員則明顯看破不說破。
而紗耶香不愧是連霸過總選的大top,反應能力極強,綜藝感十足。
最後三人輪流演完收尾的謝罪戲,時間已經是深夜,三月的晚上風還是很冷,穿着單薄表演服的女孩子們去到夜景場地裡,憂心忡忡地為并不存在的那個音樂番組表演兩支歌舞,手指尖凍得紅紅的。
寫着“總選舉大成功!”的牌子則已在暗處準備好,等歌曲一結束就會跳出來揭穿真相。
工作結束後,永島臨回到自己家裡,不知是否白天喝了太多咖啡的緣故,在床上躺着毫無睡意,頭也隐隐作痛,他開燈坐了一會兒,披衣下樓到車庫,漏夜驅車去了阮雪舟家。
徑直走進空無一人的卧室,永島外套一脫就讓自己倒在了卧室中央那張大床上。
卧室窗簾沒有拉,外面隐約的光亮透進來,照着床上側卧着的人。被褥和枕間其實隻有一點清潔的淡香,是阮雪舟走之前親手換的,但他的身心卻都在此逐漸放松下來,慢慢把腦子裡白天工作的瑣事都清理出去。
大約是錄節目時那個流着淚說“握手會怎麼辦”的小偶像給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他躺着躺着,想起了很久以前自己去參加過的日界線握手會。
當時的日界線和另一個團之間的競争很激烈,為了确保新單能拿下第一,舉行了唯一的一次握手會。
時值他十五歲的暑假,永島臨被律子帶回日本探親,趁機溜去了現場。他以為自己去得很早,但場館附近已經人山人海,他肚子餓得咕咕叫,想先找地方吃飯,料理店裡也擠滿了穿着各色應援服的人,永島隻得和兩個穿橙色應援服的大學生模樣的男孩拼了桌。
兩男生交換了眼色,一個先開口問:“你是哪位的擔當?”
永島臨趕快咽下嘴裡的壽司卷:“啊,橙擔。”
另一個男生作出勝利的手勢,對他說:“你看,我就說肯定是吧!十個男粉八個橙擔誠不欺我。”
當時的永島臨難得遇到同擔男飯,也有點高興,跟他們聊了起來。交談中得知先跟他說話的是中國來的留學生,不由得更親近了一層。
這個留學生的名字叫林風,後來因緣際會成為了他的至交好友。
林風聽他報上年齡,感慨道:“好年輕,這麼小就會追星了,是我老了嗎?”
永島臨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本來還以為男團應該沒什麼男飯的。”
“這是父愛,你懂嗎,小孩子根本不懂。”林風一聽就來勁了,抓起放在一邊的橙色扇子,“雪舟别怕,爸爸帶你回家!”
永島臨:“……”
隔壁桌的女粉絲看到這邊的情景都在偷偷地笑。旁邊的男生要笑暈過去了,身子往旁邊倒做出一幅“我不認識他”的表情,笑夠了才問:“你呢,你是什麼飯?”
永島臨那時候不明白這些,有點無措地答:“啊?我,我……”
他那會兒還隻是覺得阮雪舟是自己人生中對“美少年”這三個字最初的概念,“我”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周圍的人便笑得更歡了。
幸好握手會就快要開始,他趕快跟着人群前去排隊。
排在他前面的是一個四五十歲的阿姨,永島偷偷打量她帶着疲憊感的臉龐,不太能确定她的真實年齡。
永島耳朵尖,輪到她上去握手的時候,隐約聽到阿姨說:“第一次來都是小姑娘的地方,很不好意思。”
然後是阮雪舟的聲音:“飯的大家,在我們眼裡永遠都是少年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