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躺着不動,也不會出汗,不用每天都擦一回。”
嶽宴溪卻如孩童般天真地問:“謹舟不出汗就不洗澡了?那你跟我說說,你上回出汗是什麼時候?”
作為屋裡唯一“外人”的孫特助如芒在背,還真就把人當空氣!
他虛握起拳頭放到嘴邊咳嗽幾聲:“我剛吃太撐,出去消化消化。”
随後,隻見一道黑影閃過,“嘩!砰!啪!”病房鎖得嚴嚴實實了。
禾謹舟看眼門口,“以前沒發現,孫特助挺有意思的。”
嶽宴溪:“你以前也沒發現我挺有意思的。”
是挺有意思,怎麼就自己開始解扣子了?
“……”禾謹舟按住嶽宴溪的手,“還沒接水,你不嫌冷?”
嶽宴溪抓着她的手移到耳根後面,“你摸摸,都出汗了。”
指尖熱熱濕濕的,卻并不黏膩。
她的手又被帶着滑到鼻尖,那裡能看到細細小小的汗珠。
“我覺得是剛剛那碗湯補過火了,你覺得呢?”嶽宴溪唇上比前幾天多了點血色,從裡到外由紅轉淺,是好看的。
“那更要蓋好,别着涼。”禾謹舟不解風情地把已經敞開的扣子重新扣好。
嶽宴溪輕歎口氣,禾謹舟的反應,果然和她想的一樣。
無趣。
***
一盆熱水接過來。
扣子又被一顆一顆解開。
如果它會說話,肯定會不耐煩:來來回回,開開合合,有意思嗎?
嶽宴溪這回沒有閉眼,因為不怕跟禾謹舟對上。
她側着身,那人在背後。
溫熱的毛巾從耳根到頸子,順着後背的脊梁骨,起起落落,尾椎是很敏感的地方,冷不丁被碰到,一陣麻癢。
禾謹舟是抱着什麼樣的心态做這些呢?
是覺得這身體已經是個廢品,碰了就碰了;還是會停留那麼一下,欣賞片刻。
這身子,還是挺美的吧。
嶽宴溪感覺到貼身的褲邊被撩起來,肌肉不受控抽了一下。
“放松,我給你換一條。”
嶽宴溪:“今天可以不用——”
禾謹舟如詢問公事一樣的語氣:“被水沾濕了,不難受?”
嶽宴溪有時候也是挺佩服禾謹舟的,怎麼就能這麼泰然自若,坦坦蕩蕩,跟沒有世俗欲望似的。
這樣說又不太對,不是沒有世俗欲望,是對她沒有。
那對别人呢?
有嗎?
顧啟堂?
他們是夫妻啊。
嶽宴溪有時在想,這麼多年,束縛她的,是道德還是僅僅怕禾謹舟對她生不出一絲情意。
分不清,也不想分清。
真要被打入冷宮,就連念想都沒了。
那才真的是萬念俱灰,沒奔頭。
其實,在收到她的“遺産”後,禾謹舟合該知道她的心意了。
可這些天,禾謹舟一次也沒提起這件事,風平浪靜,還任由她提些無理要求。
“禾謹舟。”
“嶽宴溪。”
又沒約好就一起開了口。
兩人眼神一刹的碰撞,多奇妙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