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宴溪能穩坐月輝集團第一把交椅那麼多年,身邊自然能人不少。
趙炳曾是帶小嶽總入門的老師,就像古時候的太傅,帝王師。
他看着她從一個沒經曆過人間險惡的小姑娘蛻變成讓人賞三分,懼三分,敬三分的嶽總。
她始終叫他一聲“趙叔”。
現在,他當不得嶽總的老師了。嶽總說:“趙叔跟着我這麼個昏君沒前途,我看祁總挺好。”
還和十年前一樣,是個愛開玩笑的性子。
什麼怕他沒前途,明明是又給他一個輔助祁總的重擔,叫他任勞任怨還無可奈何。
趙炳承老嶽總的恩,教小嶽總的業,如今到祁總身邊成為助她的幕僚,也算是一生都交托給月輝集團了。
“趙叔,嶽總的事故,有眉目了嗎?”祁敏自得知向導的設備被動過手腳,就笃定嶽總遇上雪崩絕不是偶然事件。
“嶽總去年親自授權熊工帶小組全力推進Si-C200半導體材料研發項目,祁總應該也知道,一旦成功,價值絕不止于民用。”他說,“我懷疑與這個項目有關。”
祁敏:“有懷疑的人麼?”
趙炳:“真要懷疑起來,範圍太廣,但下手的無疑是一個很清楚嶽總動向的人,仔細排查,總會有蛛絲馬迹。”
祁敏:“我依然覺得禾總很有嫌疑。”
趙炳:“我倒認為可以排除這個可能。”
祁敏:“趙叔很相信她?”
趙炳頓了幾秒,說:“我信嶽總。”
他信嶽總的追逐不是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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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見仿佛還在昨天。
二十出頭的小妮子來他這裡報道,紅色機車服,黑色機車褲,張揚恣意,頭發綁着,臉幹幹淨淨的,眼睛大大,鼻梁高高。
那雙眼睛,看一眼就很難忘記,饒是已經是見過形形色色的人的年紀,也不得不感歎,自己從來沒見過那樣好看的眼睛。
眼窩深邃,眼神卻格外清澈。
老嶽總說他這個孫女沒吃過苦,要是堅持不下去,就算了。
趙炳見過小姑娘的媽媽,跟他一樣,蒙古族人。不同的是,他生在這兒長在這兒,從小就沒見過草原,而據說嶽家的兒子兒媳就是在草原上結下的姻緣,婚禮都是在藍天白雲牛馬羊中辦的。
她爺爺都說,這孩子随媽,從小跟風一樣,自由慣了。
做生意,能行嗎?
“你為什麼想進集團?”他想,要是小姑娘隻是想混吃等死做個二世祖,就沒必要浪費時間。含着金湯匙的孩子不折騰也能富貴一生,亂折騰,指不定家裡的基業都要折進去。
“想保護一個人。”小姑娘那時是那樣說的。
後來,嶽總又說了,“趙叔,你看,被狼虎環伺,她笑得多開心。哪需要保護啊。”
唯一的對手,也占個唯一,是這個理吧?
***
“禾總這馬騎得是越來越好了!”說話的男人雙腿夾着馬肚,卻還能悠然自得地摘下眼鏡來,哈口氣,從胸前的口袋裡掏出帕子擦拭鏡片,慢條斯理的。
禾謹舟搖搖頭:“過獎,很久沒騎了。”
這個老狐狸一樣的男人是金鼎俱樂部的理事之一,帝都商圈有這麼一句話——金鼎跺跺腳,金子遍地跑。
能當上理事,自然是有過人之處的。
曲理事最厲害的本事就是搜集情報,大大小小的豪門秘辛,鮮少有曲家挖不到的。
“怎麼突然想起跟我這個老家夥騎馬了?”曲理事将眼鏡重新戴回去。自打他在禾總的妹妹那裡吃過虧,就有點怕再有姓禾的女人找上門。
“是有點事想打聽。”禾謹舟說。
“跟我能打聽什麼事兒?不會是拿我尋開心吧。”曲理事一笑眼睛就眯成一條縫,眼尾狹長,可不就是個老狐狸。
“嶽總的事,想必曲理事聽說了,我想請曲理事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