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士郎獨自坐在真理之劍圖書館的靜谧一角,指尖輕輕翻動着厚重的書頁。空氣中彌漫着舊紙張特有的、混合着塵埃與智慧的獨特氣味。這本該是唯有正式騎士才有資格踏入的聖地,但他憑借某些特殊關系和心照不宣的“後門”,總能悄無聲息地潛入。權力的便利,有時确實好用,他心中掠過一絲自嘲。
他正沉浸在一本關于聖劍起源的古籍中。泛黃的書頁上,那些古老文字仿佛蘊藏着流動的能量,每一個字符都像在低語着塵封的秘辛,牢牢攫取着他的心神。
“你又偷偷溜進來了,城士郎。”一個溫柔得如同月光流淌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帶着一絲了然的笑意和深沉的慈愛。
城士郎擡起頭。索菲亞正款款向他走來。她依舊穿着那身素雅的裙裝,時間仿佛在她身上凝固了,容顔未改分毫,周身萦繞着一種超越時光的甯靜光輝。
“索菲亞,”城士郎展顔一笑,銀發在從高窗斜射而入的光線下泛着微光,“每次見你,都覺得時間對你格外寬容,美得不像凡塵中人。”
索菲亞唇角彎起溫柔的弧度,顯然對這份真誠的贊美感到愉悅。她的确從未衰老,歲月在她面前斂息屏氣。城士郎曾不止一次好奇探問過原因,得到的總是她避重就輕的微笑。直到後來,他從神代空我那裡得知了冰冷的真相——索菲亞并非自然誕生,她是被精密“制造”出來的克隆體,一個為了永恒守護這無盡書海、看守那些禁忌知識而被創造出來的“守書人”。這個答案曾在他心中激起複雜的漣漪,既有對她身世的深切同情,更有對她這份永恒守望的無聲敬佩。
索菲亞似乎被無形的契約禁锢在這片知識的海洋中,從未踏出圖書館一步。城士郎嘗試過幾次,想帶她去看看外面真實的陽光、感受四季的風,結果都如同觸碰虛影般徒勞無功。于是,他便成了這裡的常客,為她帶來外界的“聲音”——講述市井的趣聞、變幻的風景,奉上親手烘焙的點心,偶爾還會為她低吟淺唱幾段旋律。在他眼中,索菲亞就像一株從未沾染塵埃的幽谷百合,純淨得不谙世事。
今天,城士郎特意告了假,躲進這片喧嚣之外的淨土,既為放松連日緊繃的神經,也為了深入查閱一些關于奇幻書核心奧秘的資料。
“索菲亞,”城士郎的目光掃過眼前那如同迷宮般、仿佛延伸到世界盡頭的巨大書架,發出一聲由衷的喟歎,“這裡的藏書……究竟有多少?我感覺看了幾年,連冰山一角都未曾觸及。”
索菲亞優雅地品嘗着他帶來的小點心,聲音輕柔如風拂過書頁:“這裡彙聚了人類文明兩千年的智慧結晶,所有的曆史、傳說、知識……都在此沉睡。除非你能擁有巨龍般的漫長壽命,否則,窮盡一生也無法閱盡。”
她放下點心,純淨的眼眸望向城士郎:“你想探尋什麼?或許,我能為你指引方向。”
城士郎合上手中的古籍,眼神變得專注:“聖劍的根源。它們……究竟從何而來?是天地孕育的奇物,還是出自神匠之手的造物?”
索菲亞微微側首,陷入悠遠的回憶,仿佛在浩如煙海的記憶中精準打撈着相關的碎片。片刻後,她空靈的聲音在寂靜的書架間流淌:
“在遙遠的傳說裡,一個與我們相鄰的奇異世界,曾孕育出兩把本源之劍。一柄是純粹的光明凝聚——光劍;另一柄則是深邃的暗影化身——暗劍。它們,是那個世界的神明為了平息席卷天地的戰争洪流,親手鑄造的裁決之器。戰争平息後,兩把劍便如同完成了使命般,消散于虛空,再無蹤迹。”
她頓了頓,指尖無意識地劃過桌面:“後來,為了銘記那場浩劫,也為了延續守護的意志,人們仿照傳說,傾盡心力打造了第一把屬于人類的聖劍——火炎劍烈火。你應該見過它,曾佩戴在上條大地的腰間。”
城士郎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一個沉穩中年人的身影,腰間那柄如熔岩般熾烈的火紅聖劍,散發着令人心悸的威壓。可惜,在那場席卷北區基地的驚天變故後,上條大地在斬殺叛徒富加宮隼人後便如人間蒸發般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