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對着所有同學們，拿着一根白色粉筆打算寫闆書。

聽見下面同學的笑聲，也隻是以為他們是不好意思、尴尬地笑。

“你們還笑，題目做成這個樣子，哭都來不及。

“我要是你們我都笑不出來。”

寫了半道解題步驟，數學老師終于察覺到了某些同學笑裡面還蘊含着别的意味。

感受到了脊背承受着他不應該承擔的目光。

數學老師終于發現了被人貼在背上的紙條，一把扯了下來。

他有想過班上的高中生們是很幼稚，但沒想到能這麼幼稚。

數學全宇宙第一

紙條上這麼寫着。

這不知道是誇獎還是諷刺的話語，估計後者占的成分更多一些。

甚至“作案選手”根本就沒有想過要隐瞞自己，這力透紙背、潇灑張揚的字迹，和寫字的人性格一模一樣，全班找不出第二個。

“楚日月我不想多說，你自己出去罰站。”

數學老師看着楚日月的方向，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楚日月面帶微笑的站起身來，絲毫沒有上課時間被數學老師趕出教室的尴尬和窘迫。

誰知道沈尋聲在這時突然舉起右手，又還沒等數學老師反應過來，就自己站了起來。

“是我貼的。”

數學老師滿臉黑線。

就這樣，在上課時間裡，楚日月和同桌兩個人“解鎖”另一個場景：走廊。

楚日月心情很好地站在走廊邊上，他做了想做的事情，還能在上課時間出來吹風看雲。

這對他來說毫無損失可言。

他甚至還對樓下路過的教導主任光頭強熱情地揮手打了個招呼。

光頭強沒理他，隻是擡頭往二樓這邊看的時候，鏡片反射出一道閃亮的光芒。

楚日月笑着躲過這道亮光的“攻擊”。

隻是沒想到沈尋聲會主動“招供”，陪他出來一起罰站。

“不用一起被喊去辦公室聽唠叨，還是在休息時間。”

楚日月看着旁邊的沈尋聲，忽然說。

“但是可以上課時間一起在空曠的走廊上看雲。”

“是不是賺了呀，沈尋聲。”

沈尋聲看見旁邊少年對自己揚起一個和緬桂花開一樣燦爛的笑容。

楚日月悠然自得地仿佛是專門預留了一個時間出來走廊上看雲的。

而不是突然被老師喊出去罰站的。

楚日月總是這樣，想做的事情就做，不想做的事情就不做。

臉上總是帶着明朗的笑意。

有一種天不怕地不怕的張揚氣質，雖然他平時并沒有特意展現，甚至還挺低調的。

但是這種少年人的青春氣一旦流露出來那麼一點，就足夠充盈整片天地。

靠近走廊外面的樹葉嘩嘩作響，有風吹過。

吹過楚日月額前的頭發絲，又吹過沈尋聲的指尖。

沈尋聲聞到空氣中清清淡淡十分好聞的緬桂花香味。

…

大課間休息時間，楚日月給沈尋聲講昨天布置的物理題目的最後一大題第一小問。

“沈尋聲你覺得物理難嗎？”

看着沈尋聲左手無名指背皮膚上那個黑色的小圓點，楚日月突然問旁邊的人。

“有點。”沈尋聲認真回他。

“可是很有趣啊。”

楚日月轉起手中淺綠顔色的黑色碳素筆。

“确實。”

“在你眼裡是這樣。”

沈尋聲看了眼楚日月手指間那抹淺綠色。

大部分人可能覺得物理枯燥無聊又很難理解或者沒有什麼特别的感受。

沈尋聲屬于後者。

楚日月屬于做物理題當飯吃的那種人。

——非一般人。

沈尋聲發現楚日月是真的很喜歡給别人講解物理題目，臉上有種遮不住的眉飛色舞的興奮勁。

怎麼會有人做物理題比打遊戲還開心。

這幾天時間，沈尋聲其他科目的複習節奏和以前基本保持不變，隻是多了一些時間安排用來聽楚日月給自己講物理題。

“我靠，你倆這物理也太卷了。”

李新格從前桌轉過頭來。

“每次看你倆面前都有少說一道物理題。”

“我看我以後看見物理題，第一反應不是怎麼解題，而是你倆在一起讨論物理題目樣子的剪影。”

李新格誇張地加強語氣，又看向沈尋聲。

“兄弟，最近說夢話，都是物理公式吧。”

李新格又看向楚日月。

“月哥嘛，他不是一般人，他做夢都在解物理題。”

沈尋聲贊同地點了下下巴，上次楚日月在操場邊的草地上小憩，忽然醒過來找他借了隻筆，接過就立刻開始奮筆疾書解物理題的樣子還曆曆在目。

“你們兩個人‘背叛了’團隊，自己單獨開小竈。”

李新格又看似嚴肅地對他倆說。

“當然你們就算請我吃飯拉攏我，我也是絕對——不會加入你們的。”

李新格對自己目前的成績很滿意，不想額外增加自己的學習負擔。

至于團隊中還剩下的另外一個人程宇，想不想和楚日月一起讨論物理題？

坐在前桌的程宇突然轉過身來，看着楚日月。

沈尋聲也從物理題目中擡起頭來，先看了眼程宇，又看着楚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