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導主任劉強從左到右一排看過去這四個人，其中三個人是老熟人。

站在楚日月旁邊的是剛轉學來沒多久的沈尋聲。

這孩子的事情劉強多少知道一點，經曆比較坎坷，家裡就他和爺爺兩個人，他曾經教過的學生張玉菲前不久來拜訪過他，希望他對這個孩子關照一點。

“你有空的時候帶沈尋聲去把整個學校都轉一遍。”

教導主任看着楚日月，這孩子都能忽悠着新同學一起搗蛋了，估計他們相處得大概率不錯。

“給他介紹介紹新壞境。”

“啊……”

楚日月一開始有點沒反應過來，他轉念一想，這不就是要他多照顧照顧沈尋聲的意思，沈尋聲是剛來的，難免有個需要融入新壞境的過程。

“好說，好說，八十遍都可以。”

楚日月笑着看了一眼旁邊的沈尋聲，無比自豪地對他說：“包在我身上。”

又轉回頭：“強哥，您可真是個大好人。”

“不用誇我，你們少讓我操點心就行了。”

教導主任說着看了眼桌面上那個楚日月采摘下來的成熟麻榔。

“摘都摘下來了。”

“打開吃了吧。”

…

下午上課的時候，楚日月又時不時盯着沈尋聲的手看。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沈尋聲看起來比平時要動作僵硬很多。

一個課間，楚日月從桌洞撈了一瓶溫熱的灰粉色包裝的高鈣味豆奶。

心情愉快地喝着，少年看着窗外的雲層，又捕捉到“一隻貓咪”和“一隻蝴蝶”在一起玩耍。

楚日月回過頭，看着低頭用左手在筆記本上寫着字的沈尋聲。

“隻有最後一瓶了。”

緬桂花的香味突然變得濃郁，沈尋聲在一陣花香氣中感受到突然湊近的同桌。

楚日月手背擦着沈尋聲的校服外套伸進了他的桌洞。

沒注意到沈尋聲一瞬間更加僵硬的身體。

楚日月右手往裡面塞了一瓶高鈣味的豆奶，又像一隻靈活的小貓收回自己的手。

“給你。”

楚日月笑得狡黠，用眼神告訴沈尋聲：這個豆奶隻有你有，前面兩個F4成員可沒有。

楚日月桌洞裡有個USB充電的加熱杯墊，剛才他喝的那一瓶豆奶是溫熱的，他拿給沈尋聲的卻是常溫的。

畢竟現在是九月的天氣，雲市也還是很熱，窗外陽光明媚的，說不定操場的沙子都能熱牛奶了，一般人都不會在這個時候選擇喝熱的吧。

“還是……”你要喝熱的？

楚日月看向沈尋聲，隻見他的同桌突然側過身，朝向他——

左手放在身前，沈尋聲五指成拳，又伸出大拇指，快速彎曲了兩下。

沈尋聲怎麼表情有點呆呆的，楚日月看懂了，沈尋聲是在說“謝謝”。

他立馬報以微笑，雙手掌心向上，左右微動兩下，又擡起右手，掌心向外略微晃動了幾下。

不客氣，楚日月做出他的回應。

沈尋聲略有點僵硬地轉回身，也許是香味擾亂了自己的思考，不自覺眨了下眼睫的沈尋聲手比腦子快，居然哪根筋搭錯了似的第一時間比了個手語，沒想到楚日月看得懂，馬上給了他回應。

沈尋聲這麼不會感到尴尬的人，都覺得自己剛才的舉動實在是有些令人尴尬。

幸好，楚日月不是那麼容易感到尴尬的人。

楚日月又吸了豆奶，窗外的清風吹佛過他的臉頰。

沈尋聲真的有點不對勁，居然還比上手語了，倒是比平時那股冷冷清清的勁，緩和下來許多。

有了點少年人鮮活的氣息。

而且，沈尋聲比手語還挺漂亮的。

…

不對勁了大半天的人下晚自習回到家。

難得的，做了一會試卷的沈尋聲覺得有些心浮氣躁。

左手拿起黑色的碳素筆，在空氣中輕盈地轉了兩個圓，沈尋聲卻不覺得自己也是輕盈幹爽的狀态。

手指間像是剛剛運動結束，有一點濕漉漉的輕微重量感。

這種不算是太厚重的濕意，從手指蔓延到全身，身上的衣服仿佛沾了水一般，有部分直接緊密地貼在了肌膚上。

出了很多汗的沈尋聲，覺得身上好熱。

雲市的天到了晚上，白天的熱氣下沉，确實顯得悶熱，原本直播結束後沈尋聲就馬上去洗了個熱水澡。

現在他又覺得自己需要再去沖個澡。

裹着浴巾出了浴室，沈尋聲頭上蓋着毛巾，正擡着左手草草擦着頭發。

雖然半個小時前剛洗了澡，也洗了頭，沈尋聲還是忍不住又用溫熱的水淋濕了頭發。

不用水從頭淋到腳，總感覺這澡沒有洗幹淨。

沾了水顯得顔色更深的黑色發梢還在滴着水珠。

沈尋聲沒急着擦幹頭發，冰涼的水珠順着他的後頸往下流，非但沒讓他覺得刺和冷，反而是感覺到了一種舒适的涼爽。

涼爽的水流，沖過皮膚，安撫了燥熱的身體，剛才在浴室裡，熱水洗過後，沈尋聲又換成冷水淋濕了一遍身體。

楚日月溫熱的體溫，仿佛還停留在他的皮膚上，沈尋聲想要忽視這種感覺。

一個男孩子的身體怎麼能這麼軟又這麼香？

白天中午的時候，情況緊急，出于人道主義精神，他伸出雙手抱住了楚日月。

因為貼得近，楚日月又抓得緊，兩個人的肢體接觸面積特别大。

近在咫尺的緬桂花香味依然讓沈尋聲感到舒服，但少年溫熱的體溫仿佛讓花香也變得更加滾燙灼人，才會讓他一時心神蕩漾，忘記了動作，直到楚日月自己主動從他身上下來。

不知不覺解鎖手機屏幕來到了微信界面，又接連着點到了楚日月的頭像，沈尋聲坐在床邊擦頭發的動作徹底停下了。

他看見上面的昵稱：Coo。